这场景其实十分恐怖渗人。
一个衣服尽碎,露出浑身虬结肌肉,身上满是大小伤痕坑洞的红脸大汉。顶着两把超级火神炮,全身噼里啪啦往下掉着子弹向人冲来,谁能不怕?
即使是前世打单机,张启东也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
翻滚,翻滚,再翻滚。
换个角度硬抗一记冲拳,借着普朗克的力道跳出数十米后,他示意火神炮转开枪口。
普朗克伤不到,别回头把自己打死了,到时候没地方喊冤。
可能因为他也是蛇母信徒,雨幕没对他造成太大压制,但这些雨水对普朗克的增幅半点没少。
“你死定了,我要割开你的喉咙,让你看着血液一滴滴流干,我要剥开你的皮肤,把骨头和筋肉一点点全挑出来,我要让你想死却死不掉,想……”
已经气急败坏的普朗克面部充血变成猩红色,刀刻斧凿一般的皱纹和伤疤爬动如虫子,恶心至极。
自从成为比尔吉沃特之主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岛上受过这种鸟气了。所以他才会因为一点芝麻小事,就对猩红爵士展开堪称疯狂的报复。
但猩红爵士好歹是个大海贼中的大海贼,声名在外数十年,和他父亲是同一个时代的。如今他面前这个张启东算啥?
因为轻视,怒意反而倍增。
“呵呵,哼哼呵呵!”
普朗克气到发出怪笑。
他停下无意义的冲锋,扭头扫了一圈被压制的铁钩精锐,鼻子呼出两道灼灼白气。
“这特么是雨夜,你还能呼出白气!”张启东见状,不退反进,双拳抢攻而至。
不能让普朗克有时间思考,要不对方极有可能掏出腰间那杆短枪,也有可能指挥死亡舰队发起轰炸,血洗整个码头。
现在唯一能庆幸的是,自己提前让夜鸦号开走了,很多武器得以保全,有机会卷土重来。
“话说我这只是刚开始,居然就要考虑卷土重来了,考!”
张启东脑子放空,精神力集中在双手上,不断打出各种冰霜超必杀和针对关节的格斗技。
缠绕、击打、阻截。
一切只是为了在普朗克面前自保,不让对方有发挥空间。
“你死定了,死定了!”普朗克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两只巴掌抡起来能直接拍碎山峰。
“跑还不能跑,正面刚不赢,枪械不管用,死局!”张启东十分无奈地被动挨打。
他对面可是海洋之灾。
是能在被捞上来那种半死不活的情况下,从触手妈手上,一次性通过灵魂试炼的英雄。意志力量什么的,不说比自己强多少多少,起码能压着自己打。
精神力缠绕在冰霜之力上,配合强大无匹的肉身,张启东勉强能架住普朗克的所有攻击。
……
“船长,弟兄们顶不住了!”
正当二人战况焦灼之时,背后绑着一大捆长刀的刺青脸从人堆中突出,呐喊着杀向普朗克。
两三把冲锋枪对着他狂扫,却被他用双刀将子弹尽数格挡开。
十分上头的普朗克听到呐喊,听到船长二字,疯狂的眼神稍微恢复一丝清明。他一拳震退缠上来的张启东,再次回头仔细扫视,忽然气得全身直冒烟。
短短几分钟不到,登录码头的数千铁钩精锐被屠杀小半。
磅礴的大雨不断冲刷着尸体,将本来可以蔓延方圆数公里的血腥气彻底掩盖,只留下时而微红、时而清澈的地面诉说着这场,堪称血流成河的屠杀。
因为大雨,他一时没能看清!
“怎么会!”冒烟的普朗克看向那些拿着冲锋枪的壮汉。
作为比尔吉沃特之主,他的麾下为什么是铁钩帮,而不是大刀帮火枪帮呢?原因有很多。
铁钩其实是一种可攻可守,甚至还能拿来干活的武器。和很多擅长使用偏门武器的高手一样,每个铁钩精锐都会经过长达数年的训练,让臂上的铁钩成为自己肢体的延伸。
打斗时,只要熟练度够高,坚硬的铁钩完克普通刀剑。
防守时,只要护住头部和心脏,普通的枪甚至无法对铁钩精锐造成伤害。就连此时张启东等人的冲锋枪,也得花上十来颗子弹,才能击杀一个铁钩精锐。
干活时……干活时就不提了。
总之普朗克成立铁钩帮,专门训练铁钩精锐,同时禁止其他人使用铁钩,不是毫无原因的。
“怎么可能?”
张启东同样疑惑。他顶了整整几分钟,拉着普朗克在刀尖上跳舞,小弟们居然才干掉一小半铁钩精锐,而且此时已经陷入僵局,无法取得更多战果。
“真够可以的,不愧是精锐!”快速掠过全场后,他恍然大悟。
不是因为对方的生命力顽强,虽然铁钩精锐的体质确实惊人。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前排的倒霉蛋死完后,聪明的中排精锐捡起了他们的尸体,脱掉了他们的铁钩护在身前,导致冲锋枪手的前压困难很多,扫射的效果也不理想。
由于海岸离屠宰间有一定距离,爬上屋顶扫射也不现实。
甚至如果枪手们再靠近,铁钩精锐就能在强者的带领下反杀了,刺青脸就是这样杀出来的。
“哼哼,看在你弄来了一些好宝贝的份上,我会让你们活得久一点。”普朗克狞笑着,将上衣完全撕下甩在一旁,顶着一片雨中白烟,朝机枪炮大步走去。
他早已注意到这两把武器,一开始没能感受机炮的威力,他还以为这种枪仅仅是射速快,子弹多呢。
要遭!
张启东立马发信号,示意机枪手带着加特林机车跑路,同时挺身扑向普朗克,准备拖点时间。
“臭虫,别以为我真杀不掉你!”普朗克鬼魅般转身,手上一把火红色的匕首一闪而逝。
下来得急,除了绑在腿上的炎阳匕首和腰间的枪,他没带任何武器。否则就他库存里的武器,张启东用肉掌是万万挡不住的。
“还是莽夫状态好对付一点,冷静起来,我就束手无策了!”
张启东焦急却没有办法,情急之下,他准备听系统的安排。
几滴大蛇之力被投放到冰丹之上,全身血液里无所事事的赤炎,开始朝此处快速汇聚。
“你特么有种别走!”
张启东喊完后虎躯一震,头发和眉毛上泛起黑色冰霜,抑制不住的大蛇之力朝雨水钻去,瞬间将周边雨幕染成纯黑色。
“暗影君王?”
本来打算头也不回的普朗克猛然转身,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
同一时间,遥远的北方。
越过冰封的白色天地,在极地之北有一个广阔无边的深渊。
这儿大到可以容纳上千座最高规格的要塞,无数被誉为顶级材料的臻冰在这形成海洋,从一侧的尽头延伸到另一侧的尽头。
随便取出千百分之一,恐怕就能让一个皮城大家族倾家荡产。
在这极北之渊中,有一个恐怖到无法形容的高贵身影。她静静地立在臻冰海上,目光遥望南方。
如果能顺着目光无限延伸,她看向的,正是比尔吉沃特。
“那是,什么?”她发出疑问后摇了摇头,随手脱下华美的长袍,遁入冰中。
同一时间,遥远的西方。
在广袤无垠的沙漠极深处,有一座能连接天空与星辰的神山。
换做主宇宙内的说法就是,沿着这座山,人就能爬上月球。
神山底下,有炊烟升起,名为拉阔尔人的部族在这里已经生活数千年,他们就是神的战士。
“厄斐琉斯大人,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好奇,或许黛安娜神女清楚,毕竟她阅读了烈阳教派的大部分存书。”
“那我们?”
“这力量看似皎洁,实际上……算了,我亲自去看看吧,不管他是异端还是什么,看了便清楚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妖异的佣兵,微笑着从村落边缘离开。
同一时间,帝国堡垒深处。
一个披着黑色羽衣,满头白发的恐怖强者望向海面。
他赤红缠绕的手臂上跳出一只眼珠子,珠子里面却是千里外的风景,甚至能看到皮城。
“你们不用回来,有新任务了。”他语气平淡,眼眸深沉明亮。
同一时间,艾欧尼亚土地上。
同一时间……
张启东根本想不到,他这几滴大蛇之血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被老道士提取出来的大蛇之血还算纯粹,属于修罗道的气息仅剩一点,如同星灵一般却不闪耀的力量,引起诸多窥视。
第一时间,便有数个他认识的,还有数十个他不认识的强者从世界各地启程。
目标直指大海。
……
“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东西?”
心神有些不宁的张启东一甩脑袋,将不安归咎于大蛇之力上。
再次抬起头对准普朗克,他已经一脸平静,手中苍炎握成黑冰。
“怕了吧,狗东西!”张启东废话不多,直接闪身而上。
黑色的雨幕随着他移动,仿佛正常的画布上多了一块阴影。
“我是比尔吉沃特的王,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注定尸沉大海!”普朗克怒吼一声,拔出火红色的匕首悍然迎击,丝毫不惧。
德玛西亚炎阳钢,斩除亡灵,对抗暗影岛的神器。此时面对大蛇之力,这把匕首居然依旧有效。
张启东抓着一个八酒杯引而不发,直接朝普朗克身上打去,居然能被火红匕首轻轻划消。
赤色符文闪耀,黑色的冰晶碎裂成渣,砸到地上瞬间冻结大块地面,而且寒气朝地底天空不断蔓延。
待冰晶融化,地面只剩大坑。
双方再次交手,声势远比刚才大得多,惊得一直关注这边的刺青脸瞠目结舌。
“大蛇之力总归是有限制的,不想伤自己太多,就只能减少使用时间,必须尽快解决这局面。”
张启东完全压制住普朗克,尝试几次,确定无法取得更进一步的战果之后,他准备吩咐众人撤退。
“想走?”普朗克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连连暴吼,“我是比尔吉沃特的王,我是比尔吉沃特的王!”
“你干什么?”
张启东双手黑冰一拍,把他再次拍退几步后嘲笑道:“难不成你个杂鱼还想爆……”
话音未落,雨势骤然变大。
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变大,而是方圆数十米乃至数百米的雨水,都集中到了他们头上。
“还能这样?”张启东无语地快速拍出黑冰,压制普朗克。
机枪手已经完全清光码头进出口的铁钩海盗,冲锋枪手们正在按阵型有序后退。
只是没等他们走脱,异变再起。一个张启东不认得的海盗从外面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
“不好了,铁钩帮围过来了,外城和其他两条道都走不了。”
猩红之刃的冲锋枪手还没来得及表示震惊,第二个慢半拍的海盗跑进来,对着普朗克吼:
“船长,猩红爵士杀来了!”
两个消息一前一后,止住了准备跑路的老蛇和猩红帮众。惊停了即将合围张启东,追击猩红帮众的刺青脸和他的铁钩精锐。
不对,张启东第一时间炸毛。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猜测,而且他的预感告诉他,猜测是对的。
……
码头小道,大树下。
数十具尸体躺在地上。
厄运小姐躲在树下,熟练地点火,烧起了寂寞。深吸一口后,她吐出一个大烟圈。
“第几个了?”她忽然问到。
“一共六十八个,每一个都算精锐。”一旁的雷文闷声答应,“你刚才全都是装的?”
“装的?什么是装的?”
“如果说面具的话,我一直在戴着,但情绪上,是真的呢。”
厄运小姐明媚一笑,看到这个笑容的雷文感觉天气都晴朗了几分。
“猩红爵士到了,铁钩帮的大部分高层也即将赶到,其他帮派从小道这儿探测不到情况,按我们的说法,他们一定会派人……”雷文说到一半,忽然转身。
两个身材魁梧的海盗沿着小道快速靠近,被他忽然拦下。
“别说了,不感兴趣,也没意义。”他说完骤然出手,地上的尸体又多了两具。
“那就下一步吧,急是急了点,但是机会难得。”厄运小姐用雨水熄灭手上之物,沿着峭壁攀爬直上。
雨水很大,峭壁很滑。
她那精心呵护,消耗了大量珍贵药材才养护好的娇嫩双手潺潺流血,但她不在乎了。
“我想起我的第一次攀爬,那年我十二岁,因为实在找不到食物,所以盯上了峭壁上的鸟蛋,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她对脚下的雷文轻声发问。
“我知道,您说过。”雷文轻轻答应,坚毅的脸上表情凝重,似乎刚刚下定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