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如同被人捏住心脏，且随时都有可能捏爆一样。

随着家具被剑修挨个挨个破坏，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张启东全身，他宛如被人压在最深沉的海底。

这滋味绝不好受。

大多数人很难理解，被某种极其强烈的负面感觉爬满全身是什么概念，张启东觉得他能描述出来。

而且是个人都能理解。

小时候，他总是幻想如果自己是抗战英雄，那他能不能抗住所有刑罚，这种想法在他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之后如野草般生长。

那时候，他们了解到，相对那些残酷的肉刑来说，一种更“文明”、更简单，却又被誉为最无法抵抗的刑罚已经登上历史舞台。

那就是美帝花了八千万美金研究出来的文明审讯手段——水刑。一个犯人、一斜坡、一罐水、一块湿毛巾或是一块塑料布足矣。

将人倒置，然后把嘴巴堵住，从鼻子处往里注水，如果是毛巾则要盖住整张脸。常人在过了约一分钟后，由于用力挣扎，体内血氧会快速降低。

此时人体的条件反射，也就是神经中枢会控制犯人张开大口用力地呼吸吞咽，导致大量的水被吸进胃中、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

人到时会呕吐及咳嗽，手脚失控，饱尝难以忍受的痛苦。

大约两到三分钟，受刑人会失去意识接近昏迷，可中枢神经仍然在试图拯救身体。到那时，人的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会分泌出大量的粘稠的分泌液——即大量的浓鼻涕。

最后是大小便失禁，受刑人开始痉挛式挣扎——也就是垂死挣扎。表现为全身痉挛，双手双腿乱划乱蹬，伴有放屁的行为，眼睛、鼻孔及嘴巴会有血液流出。

战争时期的肉刑讲究痛苦，但是手段一般。举个栗子，如果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胸口上，人只会痛一阵，感觉神经就被烧死了。

像水刑这种用窒息、内部剧痛、死亡恐惧来征服人的刑罚堪称无法抵抗。人可以靠精神战胜对死亡的恐惧，肉体却难以战胜生理伤害造成的影响。

据说该刑罚的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死亡率。而且受刑的对象都是美帝重犯，也就是说，普通人几乎无法抗拒这种刑罚，屈服率百分百。

张启东此时此刻，就是这种情况。

剑修挥舞着手中寒光每损坏一件家具，就让他刺痛三分，如被灌水。

“特么的，只能拼了！”

他心一狠，金色赤炎和冰蓝色冰晶同时在手上出现。

冰火金身无法同时应对剑修加俊美少年，那他就分开来，一种能量专门对付一个。

“大蛇薙！”

“八酒杯！”

第一招在蓄力过程中，他就把八酒杯打向率先冲来的剑修。

黑光病毒怕火焰胜过怕冰霜，他要用赤炎将其先行击杀。

“不自量力！”剑修和少年如同第一次那般，依旧不管不顾地朝他袭来。

“死！”张启东引爆八酒杯，提前冻结剑修前方。

大蛇薙吞没扑来的液体。

下一秒，被暂缓了一秒不到的宝剑点到他眉心。

……

“喝啊！”张启东七窍流血，精神力疯狂涌动。

他不是要阻止宝剑，而是要在剑尖前移动自己的头颅。

“怎么可能，明明过去不到……居然精气神三修小成！”剑修手腕连转，却始终切不到对面之人的小脑袋，一时间又惊又怒。

这种变强速度，闻所未闻！

眼见少年没能从赤炎中出来，张启东又逐渐摆脱他的攻势，他沉着脸调头往屋里飞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要避过对方的爆发时间。

张启东也松了口气，他的肉身没对方想象中那么强，实际上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必须及时修复。

这里既没有任何常规的医疗手段，也没有能用的道具器械，他只能靠进食缓缓恢复，实在煎熬。

“冰箱没了一半，但还能出食物，电视沙发空调什么的都废了，MP3太小，对方没注意到……”张启东走回失去墙壁的房间，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如芒在背的感觉逐渐消失。

“再杀掉剑修，下一波敌人又会立马出来，我必须先拖到伤势完全恢复才行。”他当即拿出一大堆高能量食物，开始狼吞虎咽。

只是很快，另一种能把人摧毁的感觉爬上心头，那就是寂寞和空虚。

三天、五天、十五天……

整整一个多月，他除了应付剑修，就是吃东西修复身体，搬运冰火双丹能量。四面都是灰蒙蒙的空间，跟小黑屋性质没差多远。

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他消遣。

那个MP3，里面是空的。

他本来是想能将冰火双丹完美控制后再开启下一关，可是现在他即将崩溃。

“老哥，你看，这么多天了你也没打赢我，要不我们吃点东西，随便聊聊？”他对着剑修自言自语，可对方冷着脸不打算回应。

“你有没想过吗，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真的你自己吗？”他两只手抓住宝剑，开始喋喋不休。

“找死！”剑修气得两条眉毛疯狂颤动，呼吸变得相当急促。

“随便聊聊吧，再死在这里，没有姓名的你就在世界上完全消失了，随便聊聊，日后我成神了说不定随手就……”张启东话说到一半，被对面疯狂的举动打断。

剑修两手一拍，宝剑自剑柄到剑尖碎裂成一块一块的锋利刃片，连同真人朝他爆射而来。

此时双方相距太近，他不可能避让，只能一掌推出。

“噗！”

一个脑袋在他掌中碎裂。

剑修以头为剑，自杀了！

“一个月真正的孤寂，加上没看到任何希望，所以顶不住了么。”张启东迟迟不能收回手掌。

这样下去，他又能撑多久？

下一秒，他猛然抬头。

四个穿着烈阳战纹外衣的草薙京，从对面门中缓缓走出。

“常规复制体我随手就能拍死，那这些是……”张启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蛇薙！”

“布都御魂！”

“朱天祓！”

“千九百九十九式·雾焰！”

四个草薙京瞬间暴走，身上流淌的金色赤炎将周围温度快速提高，声势惊人，不比他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