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山。
宋贤在听闻了前线传来的战报之后，便第一时间向着清虚山赶来。
“鬼影宗”修士通风报信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他们有一套独特的信息传递手法，远远超过寻常人对传递的理解。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能够将前线最关键的信息，以极短的速度传回到晋国。
再加上宋贤的“缩地成寸”之法，等他赶到清虚山的时候，正赶上了大战的尾声。
原本应该一片繁华盛景的清虚山，这时候已经是随处可见的萧条景象，甚至路边还能看到大量的残尸断臂，一场血战犹在目前。
不过宋贤并不关心死了多少修士，他只关心自己的“战利品”，微微皱眉道：“这就是清虚山吗？怎么感觉灵脉强度还不如大凉山？”
他已经将清虚山灵脉视为囊中之物，无论这场大战是谁赢，灵脉必须搬到晋国皇宫去。
灵脉又不是谁祖上传下来的，天然之物，当然是强者居之。
“不对，应当是大凉山的灵脉过强了……原本就快要枯竭的灵脉，被妖族强行催发，简直跟回光返照似的。”宋贤微微摇头，有些可惜。
他继续踏步向前，清虚山上一片寂静，一直走到接近山顶的位置，才慢慢见到了些人迹。
多是些太乙仙门的弟子，一个个脸上神色各异，有的忧虑，有的兴奋，也有的喜忧参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这位师兄面生啊，也是从大凉山总部过来的吗？”
宋贤刚走到这里，便有一名天人修士凑了上来，口中如是说道。
宋贤有些好笑，没有回答，反问道：“大凉山过来的师兄弟很多吗？”
“多，当然多了。”这名天人叹了口气道，“谁能想到，我们在前线征战，后方却被魔宗妖人偷袭，连大凉山灵脉都被毁了……”
“现在大家背水一战，掌门师伯被迫提前开战，损伤也是大了很多……幸好有总部过来的师兄弟们补充，才能把清虚山彻底攻破！”
这天人修士一开始说得有些落魄，可是说到最后，整个人已经兴奋起来。
显然他也是参战的修士之一，历尽艰难，这时候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清虚道已灭？”
“那倒没有。”天人修士摇头道，“清虚道的道基已经死伤大半，剩下几个退守内门，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迟早将他们杀光！”
他这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仿佛清虚道是他的生死大敌，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宋贤没有立即搭话，目光先是在周遭扫过，却发现自己两人在这边交谈，全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关注。
太乙仙门的弟子三三两两行事，几乎没有任何纪律可言，烧杀劫掠无所不为，不像是正经修士，反而跟魔修也没什么区别。
这种现象让宋贤微微皱眉，这其实不太符合正常情况。
由于修行年岁和常年静修的缘故，道门修士大多性格冷静，大部分时候都能保持理智状态。
就算是终于击败了死敌，那也应该忙着去哄抢资源，在这虐杀清虚道的修士做什么？
高阶丹药和法器不香吗？
“是某种影响人精神的力量？”
宋贤低头看了看脚下，“天眼通”瞬间开启，熟悉的地底结构展现在他的面前，果然又见一群妖族已经潜入地底，一个血红色的巨大法阵，几乎将整座清虚山都笼罩其中。
“看来这趟要做一回正义化身了。”宋贤笑了笑，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身影已经直奔山顶而去。
他特意关注了一下，清虚山的结构特殊，道藏被放在最重要的后山，也就是那最后一名道基的退守之地。
而太乙仙门一方，足足还剩余十一位道基，其中包括了掌门严松鹤，双方的力量已经不在一个量级上。
……
山顶。
严松鹤站在清虚山的山巅，目光望向龟缩成一团的清虚道余孽，心情却没有太多波澜。
数代人的期盼，终于要在他手上完成，可严松鹤却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
攻破清虚道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还要轻松一些。
全面妖化过后的他太强大了，清虚道的三名中品道基，根本就不是他一合之敌，哪怕是身为清虚道掌教的老对手，也挡不住自己随手一掌。
妖化的力量，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严松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时候也险些要沉迷进去，但目光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妖化之事没有暴露乃是大幸，攻破清虚道之后，宗门就可以坐拥清虚山灵脉。等到几百年后，我们这一批道基陆续老去，太乙仙门依然是一方道门……”
“对了，南边那个家伙也要处理掉。”严松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要说这世间有谁已经知道妖化的事，那肯定是在晋国出现的唐年，虽说他空口无凭无人会信，但总归还是个隐患。
“周兄，投降吧。”严松鹤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望着屏障之后那熟悉的身影，口中如是说道。
周义文就是清虚道最后一名道基，他不是主战的修士，而是一名炼丹大师，有着齐国第一炼丹师之称，这才是严松鹤愿意开口的原因。
“严掌门，灭门之仇不敢忘却，要杀便杀，何须多言？”周义文脸上看不出太多恐惧，同样平静以对。
严松鹤却是笑了笑道：“周兄，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难道会不知道吗？你两百年前才入的清虚道，连道基都是在外面成的，你只是在这里担任首席炼丹师而已。”
“清虚道能给你的，贫道可以承诺双倍奉上，否则……周兄莫非以为这区区内门屏障，能挡住贫道一掌？”
“周兄，良禽择木而栖啊！”
周义文脸上苦涩更明显了一些，他当然知道，严松鹤所说都是事实。
甚至他亲眼看见，强大无比的掌教师兄，被严松鹤仅仅一个照面被打伤，又被穷追猛打致死，完全没发挥出道门掌教应该有的风采。
有时候周义文都觉得，是不是真的清虚道气数已尽，否则又怎会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自旁边响起，一名持剑青年正缓缓自半空中落下。
只见他的目光望向严松鹤，口中道：“严掌门，借妖族之力攻破我清虚道山门，行此等背弃人族之事，你还有脸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