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贤以往其实没有见过妖族，哪怕是寻常小妖也没有见过。

毕竟妖精大多生活在山野之间，一部分可能会藏匿于人类社会当中，但极少有敢于出现在皇宫的。

但正如很多人说的，妖气这种东西，只要你亲自见到过，就一定能够分辨的出来。

这种气息与人类修士大相径庭，就好像是人遇上动物一般，天然地就会感受到敌意和排斥。

宋贤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附近浓重的妖气，这股妖气出现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座山谷当中，宋贤心念一动，“天眼通”开启，那边的景象便映入他的视野。

只是宋贤一看就乐了。

好多熟人啊！

……

山谷内，一个巨大的圆盘型法阵坐落下来，足有数十名境界不一的修士分散周围。

其中就有宋贤的好几个熟人，林行舟与方渐星两人当然在，苍云观的二人组当中，柳烟云的身影也同样出现在这里，赵偃倒是不知所踪，可能并不在附近。

西南大妖事发突然，只有本就在附近的修士才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离远些的根本来不及。

而这些修士此时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盘坐在大阵的周围，循环往复向其中灌输真元，以求压制封印大阵内的妖物。

被封印在大阵中央的，赫然是一大一小两头虎妖，其中大的那头正在不断撞击着四周，而它的每一次撞击，都会给修士们带来巨大压力。

“噗！”

又是一名修士被冲击力撞得口吐鲜血，不得不双手离开大阵，连忙盘腿坐下调息养伤。

其余修士也忍不住心中一沉，因为每少一名修士出力，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要面临的压力更大一分。

阵内的虎妖不由哈哈大笑，口吐人言道：“尔等人族已经坚持了三天三夜，还要再磨蹭多久？等你虎爷爷破了这大阵，就拿你们的脑袋下酒，再屠几座人族城池玩玩！”

方渐星作为清虚道弟子，也是在场修士的领头人，不由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妖孽！我清虚道三位长老已在路上，等他们赶到此地，就打开大阵让你死个痛快！”

清虚道长老都是道基境的无上强者，仙人级的人物，方渐星这话一出，顿时让周围众人精神一振，体内真元仿佛也多出了几分。

方渐星和林行舟两人，其实是六日前赶到这处山谷的，他们的脚程比寻常人更快。

那时候大阵已经开始有了起伏，但其中的大妖仍未完全苏醒，两人在阵外等待了三日，也顺便等来了更多的同道，终于等来了大妖的身影。

本想一鼓作气将大妖拿下，进入大阵将其击杀，却没想到敌人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出世的不仅仅只有一头大妖，而是有两头！

其中小的那头才是他们原本的目标，一头三阶巅峰，不逊色于人类天人境的虎妖；而大的那头，赫然是一头四阶虎妖，只是刚刚受伤跌落了境界，才得以穿梭妖界之门，来到人间界！

在场修士超过五十名，都是归元境以上的高手，其中天人修士就有足足五位。

如果只是三阶虎妖，众人一拥而上，三拳两脚就能给对方打趴下，然后各凭本事分赃，说不定还能捡到点好东西。。

但多了一头准四阶大妖，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哪怕已经跌落境界，四阶大妖掌握神通之力，也远非他们这些凡俗修士能比的，众人只得齐心协力封闭大阵，这一僵持就是三天三夜的时间。

“林兄，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方渐星感受到体内的真元再度有耗尽的趋势，忍不住小声说道，“轮换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看用不了半天，就会有人坚持不下去……”

方渐星的话不用说完，林行舟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现场的人其实大多是散修，散修是什么德性两人心里都清楚。

让他们斩妖除魔打顺风仗很积极，一旦局势不对，恐怕立刻会有人开溜——这毕竟是直面准四阶大妖，为了自家小命逃跑，其实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众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阵的存在，以及方渐星口中的“清虚道长老”。

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真要是最后斩了这四阶大妖，他们多少能分到一口汤喝，清虚道并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霸道宗门。

“没办法……几位长老大概要多久才能赶到？”林行舟心中也是急切万分，他性子随和，不代表喜欢送死。

方渐星闻言不由苦笑：“我又哪里知道……我们发现真相之后，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回去报信，按说这时候门中已经得知消息，就是不知道师叔伯们何时能赶到了。”

这四阶虎妖极为狡猾，分明是先让那头小虎妖现身，将气息探出妖界之门，随即才亲自降临下来。

这种手法瞒不过道基修士，甚至敏锐一些的天人修士也能察觉，但世上妖界之门的封印地这么多，又怎么可能每处都有天人修士镇守？

这次的报信者不过是一名普通归元境，无疑就被瞒了过去。

林行舟咬了咬牙，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枚暗金色的符箓，说道：“要是当真有人逃走，方兄不如直接开启大阵……”

方渐星一看他手上的东西，顿时瞪眼道：“你疯了？！万世请神符你都敢带出来？这玩意一用，你这辈子都别想铸道基，连天人境界都保不住！”

请神入体，能对敌人造成多少杀伤不好说，但林行舟自身绝对神识陨灭、天人不复，更不可能铸成道基。

而更让方渐星觉得不解的是，哪怕四阶大妖真被放出来，对方毕竟已经跌落境界，只要人群四散而逃，对方根本不可能全部追上。

至少他和林行舟这样的顶尖天人修士，是有极大把握逃生的。

为了一群萍水相逢的散修，断送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方渐星带着疑惑望过去，林行舟的目光却越发坚定，手中的万世请神符更没有收起来，死死扣在左手当中。

就在方渐星不知该如何劝说好友之际，他突然发觉林行舟的目光有些呆滞，正死死盯着前方的某个位置。

方渐星疑惑转头，也跟着看了过去，才发现在大阵内部，一道身影已经莫名出现在了四阶虎妖的头顶，而且看着还有些眼熟。

“这些人不让你出去，你打杀他们也就罢了，为何要屠戮我大晋子民？”来人疑惑地问着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