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晚还有探花郎的字拿出来拍卖,价格应该不菲……”
大清早的繁华街头,闲逛的庾庆等人突然止步,听到路边摊上的食客在议论自己,庾庆先停了下来。
琥珀海最近议论他的人还挺多的,每每上街都能听到,可这什么拍卖,尤其是“价格不菲”的字样瞬间引起了庾庆的别样关注。
他立刻走了过去向那吃喝的食客请教,“我对探花郎的字倒是感兴趣,不知今晚是在哪里拍卖?”
他一停下,随行的安邑等人,共计十余人,立刻警惕四周状。
获悉有人要刺杀探花郎,他们这些效命者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戒备。
能被安邑和苏秋子带着贴身同行的,在三仙堡时就是他们比较信任的人。
这两位堡主鼓动他们离开三仙堡时,也是给画了张大饼的,画出了一个辉煌的前途。
一貌似长期在这厮混,皮肤黝黑的男子食客,嘿嘿道:“‘知海阁’呀,听说是因为那位探花郎最近名声大噪,‘知海阁’老板娘为了给大家助兴,要拿出自己收藏的探花郎字画拍卖,就在今晚,估计要吸引不少此道中人前往。”
庾庆与牧傲铁相视一眼,这不正是他们要去入住的地方么?
一伙人来了这些天,对这边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能去入住“知海阁”当然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所在,此阁乃是琥珀海第一高楼,也是琥珀海最大的销金窟之一,尤其是阁主本人,乃是相罗策的女儿。
相罗策何等人也?如今的整个琥珀海由他掌控,天下高玄之一。
当然,这并不是庾庆关注的,他问道:“你说探花郎的字价值不菲,如何个不菲法竟值得拍卖?”
闻听此言,安邑和苏秋子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古怪,不知这位此问是何用意,自己字的行情还能不知道?
另一位食客道:“估计得几十万一幅吧?”
黝黑皮肤食客摆手道:“现在恐怕得涨一些,不过以前更贵。”
“这玩意,遇上喜欢的就值点钱,不喜欢的就是几个破字,换我,别说几十万,几千两我也不要。”
边上的其他食客也加入了叽里呱啦的讨论,价钱上甚至还出现了争论。
不管怎么争论,就字画的价值来说,还是高价。
已经从众多人的口中获悉了大致的信息,从嘈杂中离开时,庾庆和牧傲铁的神色都有些懵懵的感觉,反观虫儿的神色并无任何异常。
不知闷声走了多久,庾庆忽问苏秋子,“你觉得我字值多少钱?”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这位三堡主老是想跟他讨论类似这文人方面的东西,可见对这方面也是了解的。
当然,也是因为还是有些感觉难以置信,想再次确认一下。
苏秋子奉承道:“对我来说,自然是无价之宝。”
庾庆:“我问的是市价。”
苏秋子:“这个不一定吧,看字的多少,还有书写的内容如何,一般便宜的几十万还是要的。”
“……”庾庆再次无语。
牧傲铁不时反复上下打量他,像发现了怪物似的。
知海阁,也在主岛的一座附属岛屿上,中间还隔着一座岛,有长长的桥梁相连。
身在主岛上也能看到知海阁的奢华,巨大的高楼,不少贝壳贴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楼顶还有大大的风车在转动。
跨海过桥的众人,越接近,越能感觉到知海阁的巨大,犹如海中的一座巨型魔堡。
登岛后,也就站在了这座巨堡下,人如蝼蚁般仰望,真不知道这座处处凋梁画栋的庞然大物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庾庆一行,来到这,没别的意思,入住。
本来也是要找地方住的,知道有人要刺杀后,面对这防不胜防的事情,住在海边滩涂旁确实不安全,而这知海阁在安全保障上,遍数整个琥珀海那也是顶级的。
最重要的是,知海阁是琥珀海少数几个能凭消费额度去“海都”寻欢的地方。
“海都”是琥珀海原来的都城,如今成了相罗策的居住区,那些血洗后幸存的琥珀女们都被软禁在其中的一角。
以前那个女儿国尚存的时候,外界男人与本地女子欢好,是所谓的“走婚”,如今则变味了,只有花钱到了一定额度的人,才可以获得去体验那些琥珀女风情的机会。
据说,那些琥珀女确实有不便与外人道的别样风情。
那些幸存的琥珀女除了以此获取掌权者赐予的生活物资外,平日里接受外人的观光也是获取的办法之一,前去观光的人要缴纳费用。
按理说,对那些琥珀女有兴趣的都是男人,前去观光的主力应该是男人,可海都府却制定了一条奇怪的规则,只允许女人花钱去参观那些琥珀女。
庾庆等人这些日子收集了不少琥珀海的相关情况,并未找到任何与“巨灵府”入口有关的信息,这样盲目打探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找熟悉相关情况的人打听才行,尤其是熟知琥珀海从古至今种种传说的人。
很显然,没有比琥珀女更了解的。
接触琥珀女的规则,除了钱到位之外,掌握规则的人帮个忙自然也是办法之一,知海阁阁主自然也是能帮这个忙的人之一。
这就是他们入住知海阁的主要目的,如今又多了为安全计的原因。
总之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天积山好像也经历过。
站在大门外的庾庆偏头看向了牧傲铁,果然,仰望知海阁的牧傲铁有些痴痴走神。
庾庆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还在想那女人呢?不是你的也留不住,都过去了,听说这里的老板娘长的也并不好看。”
牧傲铁低头沉默。
旁人也不知道他们这话里打的是什么哑谜。
一行随后入内,直接办理入住。
大门外不远处的一辆车上,半开的窗帘后面,一男一女目送了庾庆等人进知海阁。
男的长发披肩,一身宽松的青色纱衣,面目还算周正,满嘴胡茬,手上随意把玩着一支折扇,整个人看起来是一副懒散随意模样。
半依偎在他怀中的女人,一身轻薄的红绡纱衣,雪白酥胸半露,身段诱人,是个妩媚娇俏的美人,丹寇手指放下了车厢窗帘后,在男人耳边吹气道:“什么人呐,一条命值五个亿。”
男人微笑道:“最近修行界传的最热闹的那个人。”
“最热闹的人?”娇媚女人滴咕了一声,忽眼睛一亮,勐然坐起,“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探花郎?”
与此同时,外面有人快步从知海阁内走出,到了车厢旁低声禀报了一句,“正在办理入住。”
男人顺手拍了拍女人的后腰,“走吧,去认识认识。”
知海阁大堂内,柜台前的安邑他们好无语,只因庾庆只掏他自己、牧傲铁、虫儿和百里心的房费,其他人好像当不存在似的。
也能理解,出了叛徒的事后,对他们还有防备之心。
好在他们自己也有些老本,为了便于随时听命于探花郎,随行的近十人都一起安排入住在了这里。
至于其他的大部分人马,是不可能都入住这里的,近百人入住此地的费用,一般的有钱人也是吃不消的。
入住的时候,知海阁的伙计特意告诉了他们,说晚上有一场拍卖,凭房号可以直接进场参与。
经由绳梯到了一间四居的大间后,卸下东西的庾庆走到了窗前,也算是登高眺望碧波大海,风景壮阔。
神不守舍一阵后,他忽然回头盯向了正在收拾东西的虫儿,问道:“虫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字很值钱?”
他之前发现虫儿对这事的反应不大。
虫儿手上停了停,点头道:“嗯,跟其他铺子的伙计聊天时,听他们说过。”
庾庆立刻快步走到他身边,有点痛心疾首道:“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虫儿意外道:“我说过呀,我说公子的字很值钱,公子你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自己已经弃文从武了。”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庾庆茫然思索了一阵,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还真的是说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对虫儿说的就不清楚了,反正好像不止对一个人这样说过。
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只能是很不爽的指责了虫儿一句,“虫儿,你来了琥珀海后,整个人的精神好像都不对了,老是走神,不习惯就滚回去,真不知道你师父让你跟来干什么。”
少有情绪表达的牧傲铁不屑的“嗤”了声,对虫儿道:“你别理他。”
虫儿继续埋头摆放行囊,放下弓箭的百里心进行全屋检查,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庾庆正歪坐在椅子上生自己的闷气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虫儿过去开门一看,发现是苏秋子,回头通报一声,得了允许后,才放了他进去。
进门的苏秋子跟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后,蹭到了庾庆边上,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庾庆正没好气的时候,见状,嘴上无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苏秋子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沓纸,点头哈腰的送上,“我这些年的诗词积攒,还请探花郎劳心批阅指正一二。”
又来?庾庆头疼,发现这家伙是个有病的,好好的修士不做,老是搞这歪门邪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他拿出来了,老是想跟他讨论这些个文绉绉的东西,搞的他好尴尬,而他也老是说没空,老是说以后再说。
心情不好的他,这次却并未推辞,嗯了声道:“放在这吧,我慢慢看。”
“好好好。”苏秋子兴奋不已地恭恭敬敬将稿子放在一旁桉上,确认没别的吩咐后,才又点头哈腰离去了。
待他一走,庾庆立马拿起了那堆稿子,随手翻了翻后,就一个评价,“狗屁不通!”
走到窗前合手一拍,砰,直接将那堆稿纸拍成了随风飘去的齑粉。
屋内几人皆无语,那可是人家多年的心血呀。
回过头的庾庆嚷道:“虫儿,准备笔墨纸砚,手生了,得练练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