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还能有这好事?庾庆嗤了声,“那你们倒是先拿出三个亿来给我看看,真有这诚意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话虽话说的宽容,实则就是不信。
安、苏二人相视凝望,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不实在。
可这个机会他们绝不想错过,不管探花郎是开玩笑,还是什么别的意思,决定先按对方说的话做了再说。
安邑立马掏出了自己身上的银票,清点了一下,发现不够,遂问苏秋子,“你身上还有多少?”
苏秋子也立马掏空了身上,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银票在那清点。
两人手上那哗啦啦的银票晃眼,庾庆看的有点傻眼,满心的惊疑滴咕,这两人真的假的?
好多的钱,牧傲铁和虫儿也陷入了惊疑不定。
不一会儿,两人身上的钱点清了,别说三亿,加一起连一亿都还差点,身上的现钱不够。
“探花郎稍等,我回堡内凑一凑。”苏秋子扔下话就跑了。
庾庆能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头确实有点懵了,似是而非的“嗯”了声。
安邑则一脸陪笑的守在边上。
苏秋子没让这边等太久,不多时,便急速闪身回来了,手上还拿了沓大面额的银票,再次与安邑碰头在一块,终于将三亿现金给凑齐了。
这一幕令庾庆眼皮子直跳,这么多钱真是给老子的?
结果没让他失望,安邑双手奉上那一沓银票,“三亿足额,请探花郎勘验。”
庾庆怔怔盯着那一沓钱,迟迟没伸手。
不是他不想伸手,也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感觉这事未免也太扯澹了,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安、苏二人则眼巴巴看着他的反应,见人家没有接的意思,不由悄悄相视一眼,皆暗暗苦笑,就知道这位对钱没什么兴趣,果然如此。
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庾庆如是想着,目光也扫向了四周打量,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由问道:“为什么要投靠我,没个合理的解释,你们觉得我会接受吗?”
确实如此。
安邑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探花郎觉得我长的如何?”
庾庆打量了一下她,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眼罩上,“原本应该是个佳人,如今倒是有些美中不足。”
安邑抬一手摘下了那只眼罩,顿露出了一个皮肉狰狞的豁口,那眼眶里的眼球没了,看着怪吓人的,她自嘲道:“打劫的时候,遇上了硬茬,说我有眼无珠,将我这只眼睛给活生生剜了出去,庆幸的是保下了一条小命,以后就有了‘妙目仙子’这个匪号。
其实从事发那天开始,我就不想干这行了,奈何天下之大,落在哪都得有个因果,尤其是干过我这行的人,并非我想去哪重新开始就能去哪重新开始,我一直在找机会脱离此地,有出路谁又愿意走歪门邪道?三仙堡有不少人都是如此。
如今名扬天下的探花郎因为一场误会来了此地,那便是上天赐予我等的机缘,岂可轻易错过?”
苏秋子连连点头。
对这解释,庾庆完全无感,“我无权无势,你投奔我何来重新开始一说?”
这话说的,苏秋子立马不同意了,“此言差矣!探花郎盛名之下,不说足以颠倒黑白,也足以助我等脱胎换骨,别人收容我等,也许是藏污纳垢,窝藏包庇。在探花郎这则是导人向善,别人看来,我等就是改过自新。”
安邑亦点头认可。
庾庆有些茫然,自己那探花郎的名声,还有这作用的吗?
问题是,两个土匪说自己在乎名声,这不是扯澹吗?
他压根不信,想挑破了,然目光触及那一沓钱后,不由掂量起了撕破脸的后果。
换了以前,这种有问题的人,而且还是上玄境界的高手,他肯定不敢轻易留在身边,现在嘛,他修为也到了上玄境界,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否则也不会来找茬。
而他刚突破到上玄境界,需要大量的修炼资源来充实这个境界,这三个亿也是远远不够的。
目光在银票的厚度上沉默了许久后,还是决定先把钱拿到手再说,至于这些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钱到手了怎么处理这些人都行。
别人要是不知道他是探花郎,这钱,他也就直接伸手拿了,现在嘛,他只能是一本正经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们觉得我会在乎这点钱吗?”
闻听此言的牧傲铁当即低眉垂眼,面无表情,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安邑和苏秋子则一个尴尬,一个汗颜,觉得自己此举确实欠妥。
“不过你们这钱是怎么来的,想也能想到,再让你们留着这钱快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既然是要改过自新,就得有个改过自新的样子,这钱,我暂且收下,有机会再代你们行善吧。”
正感羞愧的二人骤然抬头,眼睛齐齐放光,这话什么意思?
苏秋子激动道:“探花郎可是愿收留我等了?”
庾庆:“希望你们说话算话,是真的改过自新,否则必遭报应!”说话的同时,也向安邑伸手了,索要银票的动作。
“必不食言。”
“愿为探花郎鞍前马后。”
两人欣喜感激,安邑则赶紧将一沓银票放在了庾庆手上。
庾庆也不清点,直接塞进了怀里。
也没必要清点,他之前亲眼看到了清点过程。
之后,两位投效者又再次请他稍等,赶去召集愿意跟他们走的人马。
说罢就急匆匆跑了,也不怕庾庆拿了钱跑人,在他们眼里,探花郎不至于干这种事。
没了旁人,牧傲铁低声提醒道:“这事透着蹊跷,恐有诈。”
庾庆低声回了句:“银票是真的就行。”
牧傲铁:“要钱不要命吗?”
庾庆:“若真是针对我们花这么大的心思,就不会是冲我们小命来的,无非又是那件事,哪次不得填一堆人命进去,不要钱的人手干嘛不用?”
牧傲铁想想也是,低声提醒分钱:“正好一人一亿。”
庾庆很想问问他,凭探花郎名声赚来的钱,凭什么跟他平分?论修为和实力,也该他拿大头,所以别说平分,他连分都不想分,含湖道:“那边开销大,开销后,看能剩下多少再谈分不分的事吧。”
牧傲铁不满,“我们身上没钱,连基本开销的钱都没有,总不能每次用钱都找你要吧,我们身上总得留点钱傍身……”
不喜欢说话的他,也开始噼里啪啦一堆,以前有南竹代言争取,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庾庆慢吞吞摸出银票,左右手各拿了十万两递过左右肩头,堵他们的嘴。
虫儿到手,开心的不行,“谢公子。”
牧傲铁拽到手一看,脸色一沉,“才十万两?你拿了三个亿,才给我们十万两?”
庾庆皱眉道:“啰嗦什么,万一有诈,一堆钱放在你们身上,你们保得住吗?后面一路还不知有多少开销,你们省着点花。”
牧傲铁很不甘心,但又知道自己嘴笨,靠嘴没办法把钱要来,动手抢就更不行了,只能是闷个脸色在那,偏头看看毫不犹豫站庾庆那边的虫儿,觉得还是老七一起同行的好。
投效的那两位,也不敢让这边久等,很快便带了一群人来。
带来的不仅仅是要跟他们走的人,还有三仙堡内送行的前同伙们,另就是闻讯出来看热闹的那些贺客们。
近百号背着包袱的人,跟着安、苏二人站在了庾庆等人的身后,面向寨门,辞别的氛围浓厚。
寨门内,乌泱泱的人群分开,铁甲仙吴渊本终于也走了出来,朝一群金盆洗手的旧友拱手道:“人各有志,恕不远送,来日若有什么不顺,此地也算是个退路。山高水长,诸位自行珍重。”
背着包袱的一群人纷纷拱手回礼。
“大哥…”异口同声的安、苏二人欲言又止,其实还想再劝劝的,然又知道多说无益。
回头左右看了看的庾庆忽漠然道:“若有不顺,这三仙堡也是个退路,改过自新的诸位是这么想的吗?”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直接就变了味,也直接把一群背着包裹的人给搞了个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堡主好心出来相送,他们要公然划清界线不成?
安、苏二人也搞了个左右为难。
牧傲铁嘴角微动,发现老十五这家伙拿到了钱居然还想找茬。
吴渊本主动向庾庆拱手道:“阁下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探花郎吧?”
庾庆:“他们说要改过自新,如今你又给他们留了回头路,我在想,要不要帮他们把这回头路彻底给斩断了。”
此话出,安邑急忙道:“探花郎误会了,大哥只是一片好心,我等也绝非墙头草,还请探花郎看在我们诚心投效的情分上,高抬贵手。”
她误以为庾庆还要拿幽角埠来做文章。
苏秋子附和,“还请探花郎高抬贵手。”
“还请探花郎高抬贵手。”
一群背着包袱的人,纷纷附和求情。
吴渊本则阴着一张脸,旁观的贺寿的客人大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嫌疑,有人在窃窃私语。
庾庆突朗声道:“好,我给你们一个面子,也给他一个机会,他若能接住我一招,我便既往不咎,若接不住,诸位的这条退路断了也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