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的担忧,并不是无来由的。
巧合的是,他与范子平,是同一年的兵,同属一个新兵营,列兵和二年兵,都在同一个连队。
只不过,在转士官后,叶北考了军校,而范子平则去了特种营。
故而,叶北对范子平,十分了解。
虽然从前,范子平在部队当中的风评很好,在士兵当中非常具有威信。
但叶北却十分清楚,范子平的为人,远非传言之中的那般。
这个人的求胜之心,非常强烈!
在新兵的时候,范子平的训练成绩,总是一马当先,将许多同年兵远远甩在身后。
叶北的体能素质,还算不上顶尖,在当时根本无法和范子平相争。
唯一一个,体能素质,逼近范子平的,则是一名姓赵的新兵。
他没有什么背影,是从大山里来的,只是从小经常帮家里挑水,经常来回跑山路,所以体能素质非常好。
甚至一度有赶超范子平的趋势。
那时候,诸多新兵班长谈论最多的,也是这二人谁能成为新兵营终极考试的魁首。
不过,在最终考核中的打靶考核里,那名姓赵的新兵,使用的步枪炸膛,最终不治身亡。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
武器炸膛其实是一件,概率十分之小,甚至在很好的保养全武器的前提下,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是,在当时,却发生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首先被问责的自然是军械管理员。
后来调查,发现那把炸膛的枪,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但是具体是谁做的,最后也没有查出来。
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悬而未决的案子。
而考核的最终赢家,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疑问,成为了范子平了。
叶北心中,其实是有怀疑对象:那个人,正是范子平!
因为那名新兵死亡,对范子平而言,好处最大。
且在打靶的前一天,他也是跟随几名班长,去靶场验枪的诸多新兵之一。
只不过当时,叶北位卑言轻,没有话语权和决断权。
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便一直没有水落石出。
最终,成为了一桩悬案。
从那以后,叶北就对范子平心生芥蒂,越发觉得此人太过虚假,渐渐的也就形同陌路了。
如今再看,此人的性格,果然如他所想。
叶北觉得,陈然虽然实力强横,但是为人从来光明磊落,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来算计别人,和这种小人过招,到底还是需要多加小心的。
另一边,陈然已经出门,见到了久候多时的范子平。
在范子平的指引下,他坐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轿车,开始向着范家的方向前进。
范家的名声极大。
尤其是在军中。
如今有几名军主,便是当初范家老爷子的弟子,平日里也会来范家走动。
故而,即使范海不在军中,范家也能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地位。
陈然对这样的老军主自是十分尊重,待到范家后,便径自来到了范子平爷爷的房间,
推门可见,一位老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正是范子平的爷爷:范东明。
很显然,他的年纪太大了,平日里的生活起居,都很难自理,需要靠护理人员的协助。
见到陈然进来之后,范子平便退了出去。
陈然走上前,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范东明闻言正色,作势要起身。
“老军主,你就躺在床上吧。”
陈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范东明摇头一笑:“到底是老了,身子骨不中用,多谢军神体谅。”
“老军主严重了。”
陈然摆了摆手。
虽然按照地位而言,陈然必定是要高于范东明的。不过,按照辈分,陈然还得管范东明叫一声前辈,此时,自是不用使范东明,拘束那些细枝末节的礼数。
“老朽早已听闻军神之名已久。”
“可还是未曾想到,您居然如此年轻。”
范东明上下打量了陈然一眼,浑浊的目中,透露出了异彩:“如此年轻有为,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等老一辈的军人,也可以安心入土,把未来交给你们了。”
“老军主身体硬朗的很,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
陈然摇了摇头。
范东明可比他的孙子范子平要爽朗多了,和他聊起天来陈然也很自在,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代沟。
二人相聊甚欢。
大多都是范东明在讲,陈然安安静静的听。
可能是太久没有找到,可以这样说话、聊天的人,范东明聊得很是畅快,不知不觉间,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时间不早了,老朽就不多叨扰军神了。”
“感谢军神能够百忙之中,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聊天。”范东明眯眼笑道,“若是以后,我不在人世,可否劳烦军神一件事?”
“您说。”
范东明顿了一下,这才道:“我啊,还是对我的孩子放心不下,虽说范海如今在部队里,也有一番成就。”
“可他终究太过死板,性子过直,难成大器。在军中还好,若是在世俗的宦海里,恐怕会被人利用陷害,最后吃的骨头都不剩。”
“而我这个孙子,好似和他父亲的性格,成了一个极端。”
“他很聪明,我从他不大点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他的这些聪明劲儿,从来都没有用到正途上,我担心他以后走了歪路。”
“若是以后,我孙儿闯下了大祸,军神能否看在老朽的薄面上,拉他一把?”
陈然闻言,心中一动。
明白了范东明,寻他来此的目的了。
“我尽力而为。”
陈然点了点头。
“有军神您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好似放下了一件心事,范东明松了一口气。
陈然站起身,道:“老大统领也不必想的那么长远,您的身体还硬朗着呢,再有个十年、二十年也不为过,不必这么悲观。”
“话虽这么说,可是,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呵呵,早做打算比较好。”范东明道。
从范老这里告辞,陈然便有了归意。
“陈先生,请留步。”
就在他行至门口时,突然,身后响起了范子平的声音。
“怎么?”陈然疑惑的看着他。
“我爷爷让您稍等,他有重要的话,必须要和您单独说,请您随我来。”范子成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陈然满脸都是茫然的表情。
他不是刚刚才从范东明的房间出来吗,怎么又要找他?
不过这一次,范子成将陈然领到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口。
陈然走进去,却见此处,是一个长久没人居住的小房间,阴冷而潮湿,光线十分昏暗,床面甚至还有层层水雾。
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凶之地。
“范家是将门,怎么会有这种阴冷的地方?”陈然心中狐疑。
就在这时,范子平笑着道:“您现在这里稍等,我爷爷马上就到。”
说着,他就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当他出门的刹那,这扇门便自动反锁上了。
陈然眉头一皱。
终于察觉到了,此处有诈。
不过,他并不着急突围,而是想看看,范子平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堂堂地仙强者,自然不会被一扇小门困住。
“肉体。”
“果然是一具——极为强大的肉体呢。”
黑暗之中,响起了一声,无比沙哑的声音。
陈然的眸子,猛然看向声音来源处。
却见得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眸。
四目对视后,陈然竟是僵在了原地。
他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只觉得面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人,都被黑洞吸了进去,意识也随之消失。
在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陈然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极为森寒的笑声。
……
“范哥,你成功了?”
门外,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却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
她的样貌极美,与陈雨桐有几分相像,正是陈雨桐的妹妹,当初被冷家驱逐出去的冷倾萌。
此时的她,显然放弃了回归冷家的打算,而转而抱上了范子平的大腿。
范子平揽住她的纤腰,微笑说道:
“那是当然,这个家伙,可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
“哼,陈然,这一次,有那位大人在,我看你怎么活!”
范子成的语气中,还蕴含了许多怨恨。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赢,所有威胁到他的对手,都被他以各种手段打倒、抹杀。
陈然却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绝望的人。
对于这样的对手,他当然不会留情,会以自己最歹毒的手段来折磨他。
“太好了,范哥!”
“我们杀了他,还远远不够!”
“他的女儿,他的妻子,还有帝都冷家,你也全部都不要放过!我要他们全部都死!!”
冷倾萌怨毒道。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解决,那个碍事的老东西——不然,我的计划,一定会受到阻碍的。”
范子平说到这里,笑容越发诡异:
“那个爱多管闲事的老东西,活了这么久,也该死了。”
“正好,我还能利用他,将陈家置于死地!!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