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行者？”

陈然也不见外，直接大方的盘坐在他的对面，审视着这个小僧人。

略有意外。

他没想到，白龙寺的方丈，却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沙弥。

“行者是我们佛门词语，指的是在红尘之中，磨砺自身、意志顽强的苦行僧人。”

“他们是顺从者”

“也是反抗者。”

“圣行者是对行者之最的尊称。”

小僧人娓娓道来。

陈然目光有些诧异：“你为何叫我圣行者？”

“我看见了支离破碎的未来，圣行者是您的名字，这世上除了您以外，再无一人能担得起这个名字。”

“甚至，未来的苍生将走向何方，承受何等命运，也全在圣行者您的一念之间。”

“……”

陈然与小僧对视。

小僧微笑。

陈然突然有种，被人设计了的感觉。

他可不是傻子。

这小和尚把他抬的这么高，必定是别有所图。

“我不是你说得什么圣行者，也不想帮你做什么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家人，至于苍生如何，干我屁事？”

陈然轻轻摇头。

“你的家人，也是苍生之一。”小僧笑而不语。

仔细的盯着这个小和尚的眼睛看了许久。

才问道：“告诉我，秦惊风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死？”

小僧似乎早就知道，陈然想问的问题，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这才慢慢道来。

“他手中握着的，是开启昆墟的钥匙。”

“昆墟？”

陈然目光一凝。

哗！

小僧从柜子里取出一张地图，展示给陈然看。

“这是……”

“这是数千年前，我们这片土地的原本模样。”小僧道，“昆墟就是一块，和我们世界割裂出去的大陆。”

“不。”

“准确的来说，我们所生活的土地，是被昆墟所遗弃掉了。”

陈然仔细的盯着这张地图。

他大概可以看出，如今世界地图的一些轮廓。

只不过，当初昆墟所在的地方，在如今的地图上，都已经变成辽阔的海洋了。

“也就是说，秦惊风他拼了性命，只是为了开启昆墟？？”

陈然皱了皱眉。

“是啊。”

“他当年消失，也是因为查到了，昆墟的蛛丝马迹。”

小僧单手托腮，幽幽道：

“在你看来，这种行为很傻，是吧？”

陈然点了点头。

很显然，昆墟是一个，和仙界一般的大世界。

在昆墟里，修仙者定然比比皆是。

如陈然一般强大的存在，也只是许多大门派的劳役弟子耳。

开启昆墟，对于地球来说，简直无异于是毁灭！

昆墟的大能，巴掌一挥，地球就要毁灭，人类都要灭亡。

陈然实在不懂！

秦惊风为何要拼了性命，也要做这种可能将世界引向毁灭的事。

“果然，你们两个，是两种人。”

“秦惊风啊，他离开之前，也曾见过我。”

“他对我说的话，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小僧道。

“嗯？”

陈然多看了他一眼：“他和你说过什么？”

“他说，希望有朝一日，天下人人皆可为惊风，人人皆可悟心剑。”

“哪怕引来的可能是毁灭，他也要打破这虚假的梦境，让人们见到真正的世界。”

听了小僧的话，陈然沉默了。

在秦惊风的眼中，这个世界的人，全部都如井底之蛙，对井上的世界一无所知。

故而。

开启昆墟，可能会让世界动荡，可能会引发末日。

但。

他还是做了。

因为，他相信，人人皆可悟心剑的未来，皆可依靠修行摆脱生老病死的未来，才是最美好的。

“我不苟同！”

陈然摇了摇头。

未来太远，他只争朝夕。

他只清楚，如今贸然开启昆墟，一定会引发世界动荡，会死上不少人。

秦惊风冷血。

他相信，现在的痛苦，只是未来的铺垫，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但陈然，不接受这样的未来！

他宁可这个世界维持原状，也不想通过一人之力，改写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

“开启昆墟空间在哪？”

“我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你也无法将开口关闭，在许久的岁月后，大门自然会打开，如今这一切已成定局，我们只能接受现实。”

陈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小僧笑曰：“圣行者不必这样看我，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口中无半句假话。”

陈然闻言，这才垂下头。

问道：“大门打开，还需要多久，你知道吗？”

“也许一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

“谢谢，我明白了。”

陈然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秦惊风的想法太过简单。

他怎能预测，遥不可及的未来，如今世界的人们，不会被昆墟的修仙者当做奴隶使唤？

那种未来一定美好吗？

陈然不信。

“圣行者！”

“你信世上有天命吗？”

陈然脚步一顿。

旋即，点了点头。

小僧饱含深意的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如若我说，秦惊风所要的未来，便是天命所归，你当如何？”

“那我便逆天！”

陈然回过头，森然看了他一眼，旋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僧愕然。

良久，他才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他顺天，你逆天——”

“也许正应如此，你才是天命圣行者吧。”

“只是，这虚无缥缈的未来，连我也看不见，你这弱小的身躯，又能做些什么呢？”

……

走出白龙寺，陈然的背后，逐渐出现了一层层的冷汗。

如若昆墟之门，真的打开，这个世界该怎么办？

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恐怕到时候，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住。

折返回青山脚下，陈然错愕的看见，山巅之上，早有一人站立。

似乎是在等他。

等陈然上山之后，才瞪大眼睛：“你你你……”

“我什么？”

那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古装，看起来像是从古代穿越而来一般。

陈然见过他。

在他被苏家人所害，挖去了圣龙骨，躺在地上快要死去时，正是这个老者救下了他，并改写了他的命。

这个老者是——陈家先祖！

“陈祖，真的是您吗？”

陈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哈——”

老者爽朗一笑，慈祥的看着陈然，道：“当然是我了，你小子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达到了如今的境界。”

“在这个灵气几近枯竭的世界，你能有如此修炼速度，已然是极为惊才绝艳了。”

“要是你生在仙界，我无论如何，也要纳你为弟子。”

说罢，老者揉了揉陈然的头，显然，他十分欣赏自己的这个后辈。

“陈祖，您来这里，所为何事？”

陈然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为你而来。”陈祖遥遥望了一眼天际，“这里有扇门，要打开了吧？”

“是的，那个地方，名为昆墟，您知道吗？”陈然心中一动，问道。

“昆墟……”

陈祖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道：“我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个比地球更高一级的小位面，与仙界是不能比的。”

“不过，对于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昆墟的开启无异于是世界末日。”

陈然面色微微黯然。

“沮丧什么，不是还有我呢吗？”

就在这时，陈祖轻轻拍了拍陈然的肩膀：“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小子，你想变强吗？”

“当然想了！”

陈然握紧拳头。

他如今，只是凝聚成了金丹，便已经达到了无法逾越的瓶颈。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来保护他的家人！

陈祖哈哈一笑：“那就对了，小子，我可以带你去一个比昆墟更大、也更加凶险的地方历练。”

“你如若能活着出来，我保证你将脱胎换骨！”

“怎么样，敢不敢去？”

陈然一愣。

然后问道：“我若去了，将来能比昆墟的修行者更强吗？”

陈祖闻言，不屑道：“你要去的地方，可比昆墟要危险多了，昆墟算个屁？”

“你若是真能得到机缘，一拳打爆整个昆墟都不在话下！”

“那个地方，名叫：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