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甚至八年前的一切如排山倒水般袭倦而来,花前月如梦初醒。
原来,她不是花前月,也不是杨灵,而是异世的一抹孤魂,死后重生!而前眼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柳随嫣,居然是她的亲妹妹,跟她同样死后重生。
那么,将军府的仇又与她干?她为将军府报仇又有何意义?她千方百计嫁进这景王府又有何意义?
看到花前月已经完全失了心,没有一丝反应,柳随嫣一阵冷笑,起身离开。
这些个种种事情,她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柳随嫣走后,很久之后她才从梦中清醒过来。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颤抖着双手拿起铜镜,看着镜中人的脸。
这张脸是杨灵的,但却与方锦华的脸完全重叠,一模一样。所以,柳随嫣才知道她是方锦华的吧。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那场事故中,她同样被炸得粉身碎骨,连渣都不留!
她的死是因了方锦丽,她本应该恨柳随嫣的,就有如对苏月言一般。可是,她终究是她的亲妹妹,她不忍心。
她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该成全她?
“你终究还是什么都想起来了?”百里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其实,他早就来了,柳随嫣所说的一切他也都听到了。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不是杨灵,而只是一抹异世的灵魂,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花前月一惊,手中的镜子一个不稳,掉了下去。
“我带你走!”或许,此时她也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里,这里与她完全格格不入,更何况,所有的事情与真正的她毫无关系可言。
花前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百里溪,只坚定的吐出一个字:“好。”
百里溪笑了,走过去扣住花前月的手,五指交叉,这次,花前月却没有拒绝。
“花前月,你这是要去哪儿?”云景从门外走了进来,眼光盯着两人交叉的双手,脸上挂着阴沉。
看到云景,百里溪更加握紧了花前月的手,紧张得害怕花前月会因为云景的出现而甩掉他的手。
但,花前月也仅是冷淡的说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什么地方?”云景控制不住的怒道:“你嫁进了景王府,景王府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里?”
“我不属于这里。”花前月的内心微痛。
“你又要走了吗?四年前,你可以狠心的离开本王,现在你还可以做到狠心的离开吗?你难道就不知道本王也会痛?”
“你什么意思?”花前月没由来的心一紧,手心开始出汗。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天涯海角各自珍重!”云景怒极痛极,变得咬牙切齿。
花前月震惊的望着云景,又唇微抖:“你是……叶一……”
云景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怀着一丝希望,一丝乞求,说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不会走?”
花前月的身体顿时僵硬,眼睛微红。哪怕她曾经不记得,但是当她想起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心一直装着一个叫叶一的小乞丐。她也忽然明白,他为何总说她无情无义,狠心绝情。
“前月,你不属于这里。”百里溪紧张的加重手上的力道。
花前月手一痛,立即清醒过来。她强硬的将即将流出的眼泪逼回去,当着云景的面,回应百里溪的紧握。
见此,云景恼怒的望向百里溪:“苍梧的皇帝应该回到苍梧去,如若再继续留在天朝,本王不得不怀疑贵国的真正意图。”
百里溪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景王爷早就已经知道了朕的身份,所以看到朕不请自来也没有将朕抓起来。”他的目光明清起来,看着云景,说道:“你无非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挑起战事罢了,朕向来视江山、权势、富贵如浮云,若你执意要我苍梧天下,那朕拱手相让便是了。朕如今只要花前月一人足矣!”
花前月听着百里溪和云景的对话,又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是苍梧的皇帝!
云景却是皱了皱眉头,忽地笑了。
“你若真那么爱前月,那么为何当初要她嫁入景王府,将她推进火坑?”
花前月突然感觉到一股寒风吹入她的心底,这风,好刺骨……
“前月……”
百里溪突然紧张的想要解释,可是花前月已经闭上了双眼,慢慢的捂住了耳朵。
她今天的心情太乱,已经不想再听再多。
“百里溪,天朝已经不欢迎你,你请回吧。”他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一心想要跟他争女人的男人。
可是百里溪却闻所未闻,僵直的站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花前月紧闭的双眼,眉头笼罩着愁云。
“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云景走到两人交叠的双手前,将两人的手分开,霸道宣誓着他对花前月的拥有权:“前月,本王这次不计较,不允许再有下次。”
花前月睁开眼睛,后退了一步,用凌厉的眼神同时扫向他们二人,声音冷得可怕。
“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休想!”云景赫然怒道,激动的上前,双手紧紧的抓住花前月的双肩,痛得花前月皱起眉头:“本王就是你的天,本王就是你的地,你永远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而百里溪凝视着花前月,心里一阵发疼、发苦!
他是不是真的该退出了?因为他,花前月的生活从一开始就被他打乱了,她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他造就的。
“云景,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所有物。没有你,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地球还是圆的,还是每天都会转的。”花前月拍掉他的手,转开头不再看他。
“本王是摄政王,本王的话有如圣旨,本王说不准就不准!”云景怒目圆瞪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大胆,居然跟他说桥归桥路归路。可是,他怕怒气却不是因为她的大不敬,而是来自他内心那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她又说她要离开,他居然怕她真的会离开他,怕她再也不回来,他怕他再也不能拥有她!
他怕心为什么会那么痛?他不是恨她的吗?
百里溪听到花前月的话,再没有向刚才一样欣喜的心情。他已经看出来了,或许花前月心里没有云景,却一直住着一个小乞丐,而那个人刚好就是云景。
花前月双肩一抖,轻蔑的笑道:“云景,你别再拿那一套对付我,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你,更不会遵从什么圣旨!圣旨对我来说,就只是古董!”
云景受辱,怒极,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挫骨扬灰。抬手紧握拳头,却迟迟不肯迎向花前月。
花前月看了一眼他的拳头,扬扬脸,讽刺的笑道:“怎么?上次那两巴掌不是落得挺干脆的么?”
“前月,你这是在记恨本王如此对待你吗?”云景像是找到了最后一点希望,松开拳头搭上她的肩膀,“本王让你掌刮回来,你就别再说要走之类的话了,好么?”
花前月冷笑一声,转过身,到桌上倒了一杯茶,然后泼到地上:“云景,你能将这地上的水都给收回来吗?”
他明白了,她这是要告诉他覆水难收!
云景一声咆哮,怒发冲冠,眼里充血,三千青丝如同瀑布般垂下。就算是盛怒下的他,依旧那么美。只是,他此时再美,她也无动于衷。
云景突然用嗜血的眼神瞪向花前月,一只手掐住了花前月的脖子:“与其让你走,不如杀了你!”宁愿让她死在他的身边,他也不愿让她离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