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理了理衣衫,眸中有一丝不满之色闪过:“茯苓老祖,你太让我失望了。”
茯苓老祖闻言,一张老脸不禁如黑炭一般,他是何等人物,哪怕只有一道精神念头在此,也绝非一个通脉境小辈可以撼动的。
“小辈,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本老祖才手下留情,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老祖手下无情了。”
茯苓老祖神色之中隐隐有着一丝愠怒之色,他原本只是一道精神念头,不过数十上百年积累下来,性情等各方面已经与本尊有所区别,不像是一个城府极深的老怪物。
方旭目光幽幽,不甚在意茯苓老祖的威胁,一抹七色神光扫光,落在季司礼等人身上,不过弹指间,几人就从虚幻之中清醒过来。
不过其眸中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丝迷茫之色,久久难以回过神来,显然在方才那短短的刹那间,他们就经历过了不知多少时光,就好似饱经风霜般,历经人世间的种种磨难。
对于季司礼等人来说,这就堪称是一场造化,与红尘炼心的性质一样,不过刹那间,就于红尘中磨砺数十年光阴。
良久之后,几人才回过神来,季司礼眸中泛起深深的后怕之色,目光深处更是有一丝庆幸之色闪过。
方旭神色之中一片淡然:“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就是。”
茯苓老祖袖袍一挥,在其身前,就有一张古琴横于身前,任谁都想不到,茯苓老祖竟然精通音律之道。
事实上,茯苓老祖最为擅长的,便是这音律之道,若非诸般手段都无法奈何的了方旭,他也不会动用音律手段。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茯苓老祖眸嗤笑一声,以他在音律上的本事,莫说是区区通脉境修为,即便是内息境当面,也断然无法抗衡。
他不再多说,十指落在古琴上,一道道残影浮现,拨动着古琴。
“嗡嗡!”
虚空中,一座巍峨的古城显现,古城外,有着千军万马奔腾,金戈交鸣,火星四溅,厮杀之声震耳欲聋,好似演化出一座古战场来,更有人擂响战鼓,如漫天雷霆炸响。
“一曲金戈铁马,送你上路。”
茯苓老祖咧嘴笑道,他十指近乎化为道道残影,不断在虚空中掠过,在其弹奏之下,一道道人影显现出来,不断完善着古战场。
此刻,方旭好似来到了古战场中央,千军万马咆哮而来,几乎要将人耳膜震碎,让人心神震动不已。
“好手段。”
方旭不禁抚掌赞叹一声,这曲金戈铁马,蕴含奇特的音律之道,擂鼓声,刀剑交鸣声,千军万马咆哮声,尽数充斥于这方战场之中,朝着方旭冲荡而来。
这等浩瀚音波之下,即便封锁自身听力,也难以隔绝,不过,方旭却并不打算刻意隔绝。
他双耳微动,六耳神脉催动,将所有音波尽数纳入其中,如此海量音波,换做其他开辟了六耳经脉之人,一旦接纳如此磅礴音波,只怕就要经脉尽废。
不过对方旭来说,这般磅礴音波冲击之下,反倒成为了六耳经脉的养料。
六耳经脉中,一道道璀璨光芒流淌,于经脉空间之中,演化出一方古战场来,正是来自于茯苓老祖的金戈铁马这首曲子。
外界,茯苓老祖以金戈铁马演化出来的金戈铁马,尽数消散,如阳春白雪般,化为云烟。
“好一个小辈!”
茯苓老祖一张老脸再度黑了下来,就连他的音律手段都能轻易化解,他近乎手段齐出,都无法奈何的了对方,这让他颜面何存?
“很好!”
茯苓老祖已经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他十指化为道道残影落在古琴上,突兀间,传来一道道潺潺流水声。
“黄泉断魂,送你魂归故里。”
茯苓老祖淡淡开口道,他赫然以琴音演化出一条黄泉来,在黄泉尽头,立着一座古碑,在这座古老石碑上,铭刻着‘镇魂’两个古篆。
“魂归故里?”
方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茯苓老祖对于自身的音律之道未免太过自信了些。
他双手负后,神色之中一片淡然之色,即便这首曲子将黄泉与镇魂碑这种世所罕见之物演化出来,他也丝毫不惧。
说到底,这首黄泉断魂曲终究还属于音律范畴,于黄泉之中,就有一道道凄苦之音响起,好似万千亡魂在诉苦。
黄泉浩浩荡荡,倾泻而下,将方旭整个人淹没,刹那间,他就好似置身于黄泉之中,可见到诸多亡魂。
其实,这乃是音律之道修行到高深处的体现,以音律勾勒出幻象,让人产生某种幻觉。
突兀间,方旭的六耳经脉猛然一震,于六耳经脉之中,诞生出第二种奇异之力,可听清一切事物的本质,是为聆听真我。
刹那间所有的亡魂之音,尽数消散,在方旭耳中,就只剩下了一道道高山流水般的琴音,这才是黄泉断魂曲的原本声音。
目光所及之处,再无黄泉,亡魂,镇魂碑等事物,聆听真我,可倾听到一切事物的本质,掌握这等奇异之力后,天下间的一切音波,都难以触动方旭的心灵。
茯苓老祖目中泛起错愕之色,他万万没有料到,区区通脉境存在,竟然连这一曲黄泉断魂都可以无视。
“此子不除,定成大患!”
茯苓老祖眸中诸多念头酝酿,他这道精神念头虽说诞生了自我,近乎于走向一个全新的自我,所作所为,却也会为本尊着想。
在他的认知中,方旭以通脉境修为就做到这一步,他日若成长起来,甚至可以对其本尊构成威胁,哪怕只有一丝威胁,他也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他眸子扫向下方茯苓镇众生,神色之中,泛起高高在上的意味。
“吾为神祗,则众生朝拜!”
“拜我,如拜神!”
茯苓老祖声音不算如何洪亮,却极为清晰的在茯苓镇众生心中响起,激荡人心。
“轰隆!”
随着茯苓老祖话音落下,茯苓镇众生,包括大祭司,镇长,金甲队众人,乃至诸位潜伏在茯苓镇的洗髓境武者,以及残存下来的两三位通脉境武者,竟是朝着茯苓老祖齐齐跪拜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