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释扬封侍卫统领的时候,乔天虎也赐了一座官宅给他。
只不过那宅子他好像都没去几次,始终空在那,反而几乎日夜都住在宫里的侍卫房。
如今就要成亲了,乔天虎就下旨让他年后不要进宫来当值,抓紧时间把宅子重新装潢一番。
释扬领了命了,乐颠颠的走了。
喝了几杯酒的乔天虎,在寿安的伺候下,简单洗漱了一番。
然后临睡前,翻看了各地青鸟传回来的密信。
四娘如今人在通州,竟然开了一家青楼?
乔天虎暗暗摇头,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喜欢往那种地方跑。
他管不了四娘,又去翻看在黑海河边境的探子送回的信,
始终没有船队的消息,看来烈儿仍在海上,还没有回来。
带着对乔烈的担心,乔天虎躺到床上,慢慢睡着。
而另一边,宝儿号却在海上再一次遇到了大风浪。
船体在剧烈的海浪拍打中不断发出“吱呀”的恐怖声响。
起初众人还没有太过担心,觉得宝儿号一定可以撑过去,可谁知,在船舱下面的奴隶兵,最先发现船底进水了。
奴隶兵们纷纷从船底跑上来,告诉太子船身裂了,乔烈就知道,没法补救了。
明明就快要进黑海河了,偏偏在入海口这里遇到了这么大的风浪。
没有经验的乔烈,也不知此时应该怎么办,脚下的宝儿号,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
整艘船开始歪斜,偏偏还有一阵阵的大风,带着海浪要把他们从甲板上卷下去。
“绑上瓠瓜,抓着木板,”乔烈一边喊,一边让苗师若去把小木舟都放下去,准备逃命。
而他则跌跌撞撞的往船舱里跑,找到了往外跑的无为子跟福顺,
外面的风雨声和船身发出的断裂声让乔烈来不及跟他们说什么,拼了命的把他们两个没有武功的人带出船舱,
一人塞了一个大葫芦,然后他又回去下面找苏观苍。
船舱里的水已经到了胸口,乔烈喊了几声都不见苏观苍的回应,
也可能回应了但他听不见,乔烈摸着墙板往回游,刚爬出船舱。
整个船身就竖了起来,乔烈又被甩进了船舱里,不知撞到了什么,撞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眼前一片漆黑,乔烈有些慌了,他要是找不到出口,就要跟着这半截船沉下去了。
乔烈拼命的往上游,就像是一头瞎眼的苍蝇,到处乱撞。
水越来越深,就在乔烈以为自己要淹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摸到了他。。
这个人抓着他的后脖子就把他带了上去,两个人在船沉入海中的最后时刻终于从船舱里游了出来。
可半截巨大的船身下沉,在海面上形成了一股强力的旋涡。
乔烈只觉得一股吸力把自己往下拽,他胡乱的伸手挣扎着,试图挣脱这股吸力,
这时一只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脖子,想要把他拉出去,
可人力又如何能抵抗自然的力量,两人被一起卷进了旋涡里......
海面恢复平静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两个人头从水里钻了出来。
是苏源和乔烈,此时苏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稳重之色,拼命的呼吸着,狼狈的咳着之前呛进肺里的水。
他的一只胳膊还勒着乔烈的脖子,见乔烈没了反应,苏源左手一拽,远处的一块木板就飘了过来。
原来这木板上拴着一根绳子,而另一头绑在苏源的左手上。
把没了知觉的乔烈推到木板上,苏源扒在一旁用力喘了几口气,
他在船发出怪音的时候就下去查看了,发现船体的裂痕,就知道这艘船坚持不到夏国了。
于是他一早就让自己离开了危险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乔烈会回船舱里找他。
其实这场风浪不至于把船吹翻,是这艘船的木料出了问题,风暴只是提前让船损毁而已。
苏源的狐狸眼,在黑夜中仿佛闪着光,
他侧耳倾听,附近没有呼喊的人,也不知都被浪给推到了哪里。
苏源倒是不担心那个瘸道士,那种人,往往活的最久。
伸手摸上乔烈的脸,试了试鼻息,似乎,没有呼吸了。
苏源微微叹息,死了吗?可惜了,原来他也不是帝星。
帝星是不会这样短命的,苏源有些丧气,想要把乔烈推进水里。
可他突然又想起,乔烈教给御医的那个急救术。
他虽没有亲眼看到,但因为这是乔烈发明的新事物,所以事后他专门请教了御医,
既然如此,就再试试。
苏源将乔烈翻了个身,这海上没有固定的地方给他施展心脏按压术,
他便先给乔烈控出腹中的水,之后,脑中回忆着当时御医的讲解,
苏源用右手臂压着他的头,让他往后仰,然后捏着他的鼻子,
没半分犹豫的就吸了口气,嘴对嘴的吹进了乔烈的嘴里,
他看到乔烈的胸口微微鼓了起来,果然很神奇。
连续三次人工呼吸,苏源左手握拳,朝乔烈心脏处狠砸了几次。
反复这样做了三遍,乔烈终于有了反应。
“咳咳咳...”头一歪,乔烈又吐了许多水出来。
苏源眉头跳了跳,真的活了?
此时的苏源,有些不确定,这到底是因为乔烈命大,还是因为这个急救术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效用。
“苏..苏呆子?”乔烈睁开眼,借着微光看清了身边的人。
天快亮了,两人都狼狈至极的漂浮在海面上,只有乔烈身下的这一块木板来支撑。
“太好了,你没事。”
乔烈又闭了会眼,然后他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苏呆子,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么?嘶...”
乔烈揉了揉左胸口,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样很疼。
苏源又恢复成了那副木讷的样子:“太子,好像就剩我们了。”
“哎,现在也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离黑海黑还有多远。”
乔烈翻身下了水:“苏呆子,你上来休息会吧,多谢你救了我。”
“下官自幼在渔村长大,水性尚可,太子你不必担心下官。”
“害,我还真忘了,”
乔烈把着木板:“那咱们一人上去待一会,轮流来休息。”
说完,乔烈看着徐徐升起在海面上的朝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像是安抚苏观苍,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苏呆子,现在就剩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放心,老子一定能把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