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让他们记住,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乔烈抓抓脑袋,挥手让这十八个男孩先下去了。
大殿的其他人也都下去了,只剩下乔烈,绿篱和衍中。
“你们两个,训练人都有一手,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
“不过呢,我又不是变态,之前也跟你说过了,不要死士,所以你大可不必让他们做到这种地步。”
乔烈看着一脸麻木的衍中,心说这人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关牡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吓人的仆人。
“衍中,这次我主要是找你来的,之前我找青鸟的时候,听你说过你出过海。”
“我呢,现在也有了想出海看看的打算,但是我翻遍了皇宫也没有找到一张海域图,所以想来问问你,对海域了解多少?”
“还有你说的那个岛屿,上面有人吗?离咱们大夏远吗?以咱们夏国水师的那种船,大概要多久能到?”
乔烈的话,让衍中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他沉思了一会,似乎是在回忆,过了很久,才张嘴出声。
“那座岛...离夏国很远,我不知道坐船要多久,当初...我从岛上飘到了金燕国,又从金燕国来到了夏国的土地,一共用了半年。”
衍中的这句话,透漏出的信息让乔烈惊讶:“衍中,你不是夏国人?”
衍中摇头,这种事,对乔烈也不用隐瞒。
“你该不会就是那座岛上的人吧?”
衍中点头:“在我记事起,的确就是生活在海外的岛上。”
“哇塞,那我不是找对了人,有向导了。衍中,你能给我说说岛上的事吗?那上面的人跟夏国人有什么不同?”
衍中默不作声,乔烈等了一会才明白,人家不想说。
绿篱露出了一排小牙,奶凶奶凶的朝衍中吼:“大皇子问你话,你竟然敢不回答。”
他跟衍中一起在这华苑里住了这么久,其实两人早已熟悉了。
绿篱怕衍中惹怒了乔烈,虽说大皇子人好,可脾气也是说来就来的主。
到时候,作为奴仆的衍中,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是不会丢掉性命,难道被打一顿板子就舒服吗?
“没事,谁都有秘密,不想说,就不说,不过,衍中你还能找到你老家吗?”
听到乔烈把那个地方形容成老家,衍中的眼里就是一道冷光。
“天海相连,茫茫一片,并没有什么参照物,想要寻到准确的方向,不是易事,当年浑浑噩噩,我也并不太记得清,自己从哪个方向来。”
乔烈点点头,他说的倒也是:“要是有指南针呢,咱们找到那的几率有多大,还有,总不可能只有那一个岛上有人吧?”
“皇子,何为指南针?”绿篱好奇的问道。
“咦?你们不知道指南针吗?那你们平日用什么来确定方向?”
“定方向有很多办法啊,比如看日头升落,夜里也可以看星,”
乔烈一脸怀疑:“那要是阴天呢?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咋办?”
“罗盘。”
衍中在一旁插了一句嘴,他似乎能明白乔烈想问的是什么。
“罗盘?”乔烈想了想:“是会自己动,找到方向的东西吗?”
衍中点头:“大皇子可以找道士询问,他们大多有这种奇异之物。”
“害,这算什么奇异,那等我回去问问无为子吧。”
看了看衍中,他实在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个岛上的情况,对路线也没什么把握,那就算了,等自己做好一切,自己慢慢摸索开拓去吧。
“那些男孩子,衍中你找些忠心能用的,送给四姑娘,让他带去新疆土那边,我晚些让人送青鸟过来,绿篱你把青鸟带给你师父,以后便用这个联络。”
交代完了,乔烈见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就起身准备回宫了。
绿篱选了一名年轻姑娘,跟着乔烈回宫,
衍中跟在后面,等乔烈出了华苑,队伍走远了,他还站着门口。
“现在做这幅样子给谁看?皇子问话,你竟还隐瞒,自己都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又能训练出什么忠心的人来?”
绿篱小脸崩的紧紧的,白了衍中一眼就进了华苑里面。
衍中听了绿篱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是拒绝回答乔烈的问题,他只是想起过去,一时难以描述。
绿篱嘲讽了衍中一顿,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
四下无人时,却偷偷的趴在桌上哭。
想到今天乔烈看他的时候,那种眼神,绿篱就知道,自己这张脸,终于还是浑浊了他跟大皇子之间的感情。
可这怪大皇子吗?绿篱并不这样想,他只觉得所有过错都因为他的脸。
为什么他要长成这幅样子,虽然大皇子及时转头,可绿篱知道,
以后大皇子都不会像从前那样看他了。
他知道大皇子的为人,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可他害怕,以后大皇子会因为避免难堪,不会再见他。
哭累了,绿篱坐到铜镜跟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两眼通红愣愣出神。
他记起,之前跟师父在青楼时的那些年,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事,楼里的姐姐们喜欢拿他取乐。
接客的时候,用糖果子骗他进房间,脱了衣裳给客人看。
因为那张小脸实在长的不像男孩,因此他便成了楼里姑娘们最喜欢用来跟客人打赌的道具。
最终,姑娘们赢了银子,他得了果子,客人们得了乐子。
看似皆大欢喜了,
可师父总是在得知实情之后,彪悍的抓着那几个姑娘的头发算账,
跟她们厮打成一团,
打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师父带他换了楼子。
因为师父早就赎了自身,在楼里教其他姑娘们技艺,因此才能如此有底气说走就走。
每一次打架搬家,师父总是训斥他,
“大小你也是个男儿,就看着老娘被那几个贱人欺负,赶明我高价找个武师回来,你给我把功夫练好了,回头老娘再跟她们打架,你也动动你那金贵的小手。”
武师真的很贵,所以绿篱学的很刻苦,他有了功夫,
年纪也越长越大,懂事之后,便不在为了几颗果子被人戏耍了。
若有人想强行拉扯他进房,他也能还手自保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又会有新的麻烦出现,每到一个地方,
老鸨总是私下找师父很多次,每次师父都一脸怒容的带着他换一个楼子住。
可再换了一家,住了没多久,又会一样。
后来他留了心,偷听老鸨到底跟他师父说什么,让师父那么生气。
结果却是听到了关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