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里,只剩下了乔天虎和一直跪趴在地上没有抬头的夏延朔。
“起来吧,延朔。”
夏延朔听话的站了起来,低着头。
乔天虎看着这个已经长成的大皇子,当初,他也是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长大。
以前的夏延朔,一直没有什么太出色的地方,不声不响的很是乖巧,想不到,竟是看的最明白,藏的最深的人。
夏鸿风自己将皇位给作没了,否则将来传给这个大皇子,他一定会是个睿智的好皇帝。
尽管如此,乔天虎却不能将皇位让给这个孩子。
乔天虎一路从云塞城到安阳,也有些乏累了,他随意的坐到了龙椅上。
“今日你让我不费一兵一卒,我承你的情,所以,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可以做到,就会答应你。”
夏延朔又恭敬跪地:“请将军放过我母后,留她一命。”
“你不为自己求吗?”
夏延朔摇头:“延朔不敢奢望,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来人世一遭,只想在死前,偿还了母亲的生养之恩。”
“好,我答应你。”乔天虎没有犹豫。
夏延朔磕头谢恩:“我的外祖父纳兰贤成,最是仰慕拥护将军,因替将军扬名而入狱,至今被关押天牢。望将军念他年纪老迈,可以善待他。”
说完夏延朔就闭上了眼睛:“将军,您可以拿走我的人头了。”
乔天虎嘴角露出笑容:“人头就暂且存在你的脖子上,等我哪天想要了,随时拿走。”
夏延朔知道他赌对了,他捡了一条命,只要以后他自己不找死,乔天虎是不会杀他的。
想明白的夏延朔恭敬的给乔天虎磕了几个头。
让人把夏延朔带下去暂时看管,乔天虎坐在龙椅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想起了乔烈,不知大哥有没有找到他,他又愿不愿意回来。
夏国易主,消息从安阳城散到了夏国各个地方。
关牡丹安排好了江州的事情,正快马加鞭的赶往安阳,准备操办和参加乔天虎的登基大典。
原六部官员,在重获自由之后,也自发的为了登基大典忙碌起来。
谁都想在新皇面前有一个好的表现,因为新皇登基,撤换下前朝的官员是在正常不过的,不过,没有人想被罢官。
所谓十年寒窗苦读,也只为金榜题名一刻,在变成贪官污吏,无能之辈前,他们也曾是满怀热血的莘莘学子。
也是凭真本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选上来的,说不定,新皇看在他们事情办的漂亮,还能有机会留用。
乔天虎也陷入了繁忙之中,一边处理国事,一边又派出披甲营心腹暗中寻找乔烈。
他即将登基,若有心人在这个时间找到了烈儿,恐怕又会横生枝节。
半个月之后,乔天虎手下精兵强将,除却留守边境和各处驻防的,其余将领都纷纷聚集到了安阳城内。
在太常令选定的吉日中,乔天虎正式登基为帝,国号仍为夏。
登基之日,乔天虎下令大赦天下,大行封赏。
荆宝山为轻骑营都统,掌管轻骑营,和新组成的全是弓箭手的羽卫营。
释扬为内军统领,负责皇宫安全,除却禁卫军,内侍卫和皇城军都归释扬所管。
禁卫军还是由沈公俭统领,这让沈公俭大为意外的同时,也对乔天虎的心胸多了一份敬佩。
谭都儿由固城守将,升为护国将军,仍旧统领边境守军,有权调度江州兵马。
披甲营升为皇帝亲军,改名虎啸营,营中原披甲营士兵,全部官升两级,待遇等同地方守将,由马开锋统领。
跳级最高的,反而是黄行本这个小县令。
直接从固城跳到了安阳担任御史大夫,成了恢复了丞相官职,关牡丹的助手。
还有一些其他之前一直跟随乔天虎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的封赏。
有赏,自然有罚,之前夏鸿风的那些官员,经过关牡丹和黄行本的细细考察之后,
也留用了一些人,罢免了一些人,至于之前在乔天虎入狱时构陷过他的,大都早早自己主动辞官了。
乔天虎倒也没有赶尽杀绝。
朝廷焕然一新,重新有效率的运作了起来,整个大夏国也展开了新的一页。
经过乔天虎和关牡丹他们几乎不眠不休,定制出了许多新条例,通过层层官府,在夏国传播开来。
因为文官奇缺,加上之前夏鸿风的杀虐和征用学子文人当兵,死伤了大批的读书人。
乔天虎亲自去天牢请出了纳兰老先生,封为国子博士,职掌教授和监督学业,也负责每三年一次的科考选拔。
纳兰贤成并没有拒绝,因为乔天虎放了他的女儿和外孙,只凭这一点,纳兰贤成便决定,余生都给乔天虎卖命了。
只是至此之后,世上再无夏延朔,多了一个纳兰延朔。
至于夏鸿风的其他妃子和子女,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无子嗣的后宫嫔妃,全都在脸上烙了印送到了尼姑庵出家,此生不得再嫁。
而那些有子嗣的,在一夜之间突然从后宫消失了,连同伺候他们的宫人,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会去问这些人去了哪里,仿佛他们就从来没有出现在世上一样。
除了,颜妃和五皇子。
乔天虎在处理后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清绮。
若无意外,清绮将来会是烈儿的人,他总得给儿子一点面子。
想了想,乔天虎命人,将颜妃和五皇子关押在一处偏殿里圈禁了起来,等找回了烈儿再决定如何处置。
没有妻子,没有妾,唯一的一个儿子还不在身边,乔天虎干脆晚上就歇在前殿。
偌大的后宫,一到晚上,寂静的仿佛鬼域。
武近臣找到庄子的时候,乔烈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三个姑娘在庄子里。
“烈哥儿他跟绿篱和冬青去江州给四姑娘送酒了。”
荆秀儿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武近臣:“武大伯,烈哥儿他,真的是大将军的儿子呀?”
马书慧悄悄扯了扯荆秀儿:“现在不能叫大将军了,是皇上了。”
荆秀儿一听,脸上表情更加复杂,嘴瘪了瘪竟然掉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