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篱扶着乔烈上了马车,马书慧和清绮给众人也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冬青上了马车。
荆秀儿看向释扬:“释扬将军,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给我爹去一封信,就跟他说,我跟烈哥儿走了,叫他不要担心。”
释扬无奈点点头,看来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荆姑娘为了烈哥儿,连爹都不要了。
乔威龙除了乔烈,不让任何人骑,绿篱只好把缰绳拴在车辕上让它跟着马车走。
然后绿篱和冬青在外面驾车,赶着马车慢悠悠的离开了南风郡。
城关下,马开锋看着远去的马车,还在感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烈公子他真是洒脱。”
“是啊,谁能想到这是目不识丁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回吧。”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管心里再怎么觉得烈哥儿的胸襟才有将军之子的风范,嘴上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尤其是现在,将军已经正式举旗,跟朝廷开战。
公子的身份,注定不会普通,这个关键的位置,又岂是他们两个小小副将能随意质疑?
马车顺着山口,出了丰马山,一路驶向了离的最近的安平县。
找了一家县里最大的医馆,先给乔烈处理了背上的伤势。
敷药包扎之后,又喝了一碗防止伤口恶化的苦药汤,乔烈趴在医馆里间的床上沉沉睡了过去,他坚持了一路,已经用尽了精力。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三个姑娘坐在一块,绿篱和冬青靠在另一边,几个人守着乔烈,思考着未来的路。
“听说将军他们现在在云塞城,朝廷也发兵过去了,定州肯定是不能去的。”
绿篱说完,马书慧点头:“江州,恐怕烈哥儿也不会愿意去。”
因为江州是乔天虎的大本营了,经过这么一遭,烈哥儿应该也不想跟乔天虎的人碰面吧?
“难道去宁州吗?万一朝廷发现了烈哥儿,把他抓走怎么办?”
荆秀儿也参与了讨论,唯有清绮,低头不语。
“江州也很大,咱们不往大城里去,不会发现的,而且,烈哥儿就算现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认得出。”
几人点头,绿篱突然想到一处地方,他跟师父的那处庄子,最是清幽不过了。
“那庄子在宁州最西边的一个镇上,采买也方便。”
“听你这样一说,真是不错,等烈哥儿醒了,咱们问问他。”
几人商量好之后,去跟医馆的人商量了一下,在这里借住一宿。
平日里,若是有病情严重的,也可留在此处观察,还有可以帮忙熬汤药的学徒伙计帮忙。
乔烈的伤本就不轻,背上的皮肉全都被打烂了,轻易也是最好不要移动。
便同意了绿篱他们的请求,只不过,只有一张床可以提供,陪宿的亲人,只能在凳子上凑合一宿。
绿篱他们当然不介意,晚上就围着床边,取了马车上的被褥,搭在身上,三三两两的互相依靠着闭目休息。
深夜不知几时,房中的烛火闪烁,
乔烈睁开眼,入眼便是一只纤细的握着宝剑的手。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了。
“你怪我吗?是我把那个人从武昭带回来,若不然,你可以一直做你的乔公子。”
乔烈趴睡的手臂有些发麻,他微微动了动,之前已经失去知觉的背上,便钻心的疼。
“有些事是注定好了的,老子以前从来不信这些,可自从我变成了我,不信也不行了。所以,我怪你干什么?你不带他回来,他这个人也是存在的,早晚有一天也会自己回来。”
万俟青青听不懂什么叫我变成了我,她只听懂了乔烈不怪她。
自责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些,伸手隔着乔烈身上包扎好的布条,轻轻按压他的背。
“嘶~”乔烈瞬间便出了一头冷汗:“万俟青青,老子说了不怪你,以后也不找你麻烦,你还要杀人灭口么?”
“忍着点,我摸摸看,有没有伤到里面的筋骨。”
乔烈听了,便咬了嘴唇,不再吭声。
他扭头看看地上那几个,竟然一点也没被惊动。
“你点了他们的穴?”
“点了睡穴,明早就醒了。”
“你教老子的穴位,是骗我的吧?老子练了那么久,什么都点不出来。”
万俟青青嘴角轻轻勾起,一向冰冷的表情,也似溶解般生动起来,只可惜,乔烈低着头忍着疼,没看见。
“点穴的功夫,一是认准穴位,二是手上的力道,你莫不是以为,知道穴位在哪,轻轻碰一下便得了?”
“手上功夫怎么练?是说手指得有劲么?戳沙子?还是戳转头?我看你这小手白白嫩嫩的,也不像是练过...啊嚎疼疼疼...”
万俟青青听乔烈语调轻浮,说她的手白嫩,手上便重了一下,乔烈一不小心喊出了声。
“再胡说,我便再揭你一层皮。”
乔烈满头大汗:“不敢了,大侠饶命。”
细细检查了一遍,乔烈只是皮外伤严重了些,并无大碍,万俟青青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的身体,倒是让人羡慕,换做旁人,受了这样的杖刑,怕是连南风郡也走不出。”
乔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还找到这来的?”
“那位乔公子过来的时候,我便一路跟来了。”
乔烈不再说话,万俟青青自己便主动开口解释。
“人是我带回来的,我也想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万俟青青只在乔公子出来的时候跟着他,看他做了什么,却没有看到那日他身体变化,喝了生血的事。
但乔公子做的那些事,万俟青青都看在了眼里。
且不说这个乔公子到底是不是将军的儿子,但说他的为人,做这些阴暗下作之事,实在当不得这个身份。
“所以你眼睁睁看着他放火烧了老子的酒坊?”
乔烈反应过来,激动的猛的从床上撑起身子,身上包好的药布瞬间就被血给浸红了。
他也疼的又栽回到床上,微微弓着背,拳头捏的紧紧的,砸了几下床头,才忍过了这一阵蚀骨的疼。
“是,”万俟青青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他有心要害你,我能阻止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