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夏鸿风几乎的吼出来的,因为他一直将纳兰贤成当成自己的后盾底牌,却没想到,这张底牌,成了用来对付自己的最大杀器。
“老夫此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但唯有一件事,让老夫后悔终身,那就是当年把凤敏嫁给了你。”
“若不是如此,你又如何能顺利登上大位?”
纳兰贤成苦笑:“从你登位后,你的兄弟一个个莫名暴毙,我便知道选错了人,所以,老夫痛快的告老让位,但舍不得夏国基业葬送你手,给你举荐了关牡丹。”
“你是如何做的呢?迫害忠臣,选了这么一个溜须拍马的佞臣来做丞相,皇帝,你真是好糊涂。”
郭世昭阴狠的看向纳兰贤成:“大胆,竟然训斥皇上。”
“老夫跟皇上说话,没有你插言的份。”纳兰贤成冷冷的看了郭世昭一眼。
“皇上,自古忠言逆耳,不是说话好听,合你心意的便是好的,你看看夏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老夫最不解的,就是你对待乔天虎,皇上,是你亲手毁了夏国。”
“作为君主,更要坦坦荡荡,你若是做到了,又何惧人言?老夫所写的书,句句属实,并非特意奉承乔家父子。
洪灾,瘟疫,皇上你确实让百姓寒了心,这一点,又何须老夫来说?”
“住口。纳兰贤成,你好大的胆子!”夏鸿风怒目而视。
“莫要以为你学问做的好些,便可对朕如此无礼,你读了一辈子书,莫非连君臣之道都不知?”
纳兰贤成一掀前摆,双膝跪地:“老夫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要我的命,尽管拿去,老夫绝不后悔所言所为。”
“呵呵,好好,一个个都是忠臣,朕是昏君?那今日,朕便成全了你,来人,将纳兰贤成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是。”侍卫冲进来带走了纳兰贤成,夏鸿风颓废的坐回到冰凉的龙椅上。
他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痛了。
闭目缓了会情绪,夏鸿风再次睁开眼,眼中满是阴狠。
郭世昭此时也觉得害怕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些折子,为何没有及时呈到朕的桌上?”
“皇上,臣,臣是心疼皇上大病初愈,担心皇上看了这些折子,难免会生气,伤了龙体。”
夏鸿风冷笑一声:“郭爱卿倒真是关心朕。”
“皇上,臣真的是一片忠心,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啊。”
“郭世昭,朕要的是一个有用的丞相,不要跟朕耍弄这些小心思,若是下次朕发现你还敢自作主张,那这个丞相的位置你不做也罢。”
郭世昭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淌,连连叩首:“臣遵旨。”
夏鸿风知道纳兰家族不能为自己所用,那继续留着便是个危险的祸害。
他以纳兰贤成撰写反书为由,下令抄没了纳兰府,府中所有纳兰家族的亲眷,全部被抓。
随着抄家的行动,纳兰贤成入狱的消息传出,瞬间在安阳城内引起大乱。
皇后听到消息,没了往日的端庄,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前殿,在外面等了许久,夏鸿风也不肯召见她。
皇后忍耐不住,平生第一次做了过激的事情,她闯入了议事的大殿,在满朝文武的面前,下跪替父亲纳兰贤成求情。
没有了纳兰家族做后盾的皇后,如今看在夏鸿风的眼里,也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女人。
他都没给皇后开口的机会,就让人将皇后关进了冷宫。
见她还要挣扎,夏鸿风只说了一句话:“你想连累朔儿吗?”
纳兰凤敏瞬间静了下来,她深深看了一眼夏鸿风,自己转身走去了皇宫。
她是把璇珠送走了,可她还有一个儿子。
哀大莫过于心死,少年夫妻,竟到了用亲生子来威胁的地步。
殿中被夏鸿风喊来议事的大臣们,都仿佛闭了五识,各个垂头矗立,不动如山。
“如今乔贼势大,在江州已成气焰,定州也因为纳兰老贼的煽动,替乔天虎收买了不少人心。诸位爱卿可有良方破敌?”
下面的大臣一个个缩着脖子,哪有什么主意?
“怎么,不吭声?你们以为等乔天虎打到宁州来,不会牵连到你们?所以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着急。”
“臣不敢。”下面的大臣听出夏鸿风的不满,急忙请罪。
“哼,不敢?遇到事情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成了锯嘴的葫芦,若是不能替朕分忧,朕要你们何用?”
“每人说一个办法,直到朕满意为止,说不出的,就拖出去砍了。”
这一句话,吓的大臣们几乎瘫软在地,皇上这是疯了吗?
可他们也不敢拒绝啊,只好赶紧想主意,想办法。
“皇上,臣以为,乔天虎只是虚张声势,他手里并没有对外宣称的十万大军。”
“对,皇上,就算有,他也动用不了那么多,您想,他的军队大多是之前去攻打南风郡的应召军,来自三州十六城。”
“皇上,不如咱们马上出兵,一路强制应召军队,将之前的界限在往下放一放。”
“大人所言有理,臣也以为,若是如此,乔天虎手下的应召军担忧亲人,军心必乱。”
夏鸿风的威胁很有用,这些大臣开始争抢出主意,说话,没人敢继续当哑巴,哪怕是说上一句废话,也得让皇上看到他在努力想办法。
“好,就马上出兵,那么,你们谁愿意领兵去打乔天虎,替朕把江州夺回来呢?”
这一句话,又冷了场,文官们齐刷刷的看向武将,武将们立刻垮了脸。
“皇上,臣孙鹤年愿领兵攻打乔贼。”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真的有人站出来,就连夏鸿风都很意外。
他仔细看了看回来回话的孙鹤年,一时竟想不起来他是谁。
“家父孙定一,”
夏鸿风恍然,原来是前羽林卫的统领孙定一的儿子。
那他站出来的原因,夏鸿风也明白了,原本的羽林军因为乔天虎的一句话被取消解散了。
孙定一一气之下辞官回家,不久便郁郁而终。
“好,既然你愿意去,那朕就封你为征南将军,赐你金箭调令,沿途可自行征集士兵和军粮,若有不从者,可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