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跃马涧三天三夜之后，凌峰终于下令军队停下来歇息一会。

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忘记布置严密的眼线，绝对不放过任何被偷袭的机会。

凌飞扬的半个脑袋此刻都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他心中有气，一个人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凌峰见状，深深一叹，并没有多说什么，叫来自己副官，询问了一下伤亡情况。

如今，他军中还剩下将近二十万人。

其中有三万多人乃是伤者。

而且此番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赶路，再加上之前曾经展开大战，早已经达到了人困马乏的地步，若是继续下去的护，恐怕无法逃掉追击之人！

凌峰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副将去安抚一下士兵们的情绪，随后来到了自从清醒之后般一言不发的柳青身边。

“属下参见皇后，此番跟我们一起连日赶路，实在是苦了皇后了。”

“您若是哪里不舒服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可能的满足皇后要求！”

柳青看了凌峰一眼，醒来之后第一次张口：“凌将军，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叫我柳青便可以。此番凡儿兵败，可以说都是我的原因，我还哪有资格有什么要求？”

说实话，柳青一直都在自责，当初若是能在接到那风险在之后第一时间自刎，或许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一瞬间的迟疑，竟然让她的儿子大好机会尽数消散，柳青怎能不气？

只不过她气的，是自己！

她认为是自己，拖累了陈凡！

“柳...柳青。你应当知道主公的性格，他是至情至性之人，孝之一次从来都是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

“你且放宽心，这一次失败，不代表我们全都失败了，还是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的！”

“而且，此前黑衣军已经发展到了瓶颈期，士兵们越发骄纵了，有了这一次失败的迎头痛击，对长远的发展来说，也是好事情。”

凌峰这一番话，总算是让柳青好受一点了，不过他心中仍旧在暗暗发誓，一定不能再成为陈凡的拖累，哪怕是死！

见到柳青的状态好了不少，凌峰转身离去，这一次，他去看的人是凌飞扬。

至此兵败之际，最是人心浮动的时候，凌峰作为黑衣军主帅，可以说是陈凡的队伍中，地位仅次于主公之人，自然要在这个时候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而从目前情况来看，军心浮动最大的人，竟然是凌峰的儿子！

“此番决战，你心中可有不甘！”

直接坐到凌飞扬面前张口，凌峰的语气平缓，并没有半点咄咄逼人之意。

凌飞扬也是个倔脾气，闻言之后当即点了点头：“不甘！”

“为何不甘！”

凌飞扬抬头，仅剩的右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父亲！

“我们明明还能继续战斗的，我们明明能击杀更多的敌人，主公为什么要让我们撤退，我不甘心，我想要证明自己，证明我们黑衣军，是无法战胜的！”

少年人，意气用事是难免的事情，凌峰闻言之后长长一叹，终于说道：“飞扬，你来告诉我，最终我们与那赤嵬同归于尽，这对谁最有好处？”

凌飞扬眼神一凛，似乎明白了自己父亲要说什么。

“你也想到了吧，是陈易。”

“主公是能掌控大局的人，他怎会让陈易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当时我们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与其留下来送死，不如重整旗鼓，来日再战，最起码，我们黑衣军，依旧保留着火种！”

缓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凌峰的目光深邃，望向后方，似乎是哀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凌飞扬所说。

“兵者，大凶也，圣人迫不得已动刀兵，那是因为兵者，从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