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只说出四个字便匆匆离开,“丢人现眼。”
沈娉霜不依不饶的跟上前,更是不管不顾的继续跪在老夫人身前,声泪俱下的哀求着,“嫂子,你要恨就恨我,放过静静一次好不好?”
沈老夫人避讳着周围那些七嘴八舌看好戏的旁观者,沉着脸色道:“你如果再这样,我会立刻派人把陈静静送去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沈娉霜害怕的连忙站了起来,她道:“你不能这样,你不要这样。”
沈老夫人进了电梯。
沈娉霜跟在她身后,她靠着电梯墙,整个人憔悴不堪。
沈老夫人有些看不懂了,她虽然是看着陈静静长大的,可是也犯不着感情深厚到为了保全陈静静而不顾自己的尊严。
她沈娉霜什么时候这般情深义重了?
在她眼里,怕是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连沈家门楣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女人,会稀罕陈静静这个外人?
这传出去怕才是最大的笑话。
电梯敞开,沈老夫人疾步而出。
沈娉霜依旧执迷不悟的跟在她身后。
沈老夫人突然停下脚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会同意你的那些无理要求,你回去吧。”
“嫂子。”沈娉霜如鲠在喉,她痛苦的看着眼前那决然的背影,紧咬下唇,显得真的很是难以启齿。
沈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陈静静的错是陈家的事,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静静是我的女儿。”沈娉霜仿佛下定了决定,终于撕碎了那血肉淋漓的真相。
沈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竟是轻笑出声,她竟然为了保全陈静静什么话都敢说了?
沈娉霜低下头,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她几乎是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剖开了那隐藏了二十几年的事实。
她道:“我当年离开沈家擅自出国时,已经怀了孩子,不是乔治的。”
沈老夫人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这个不攻自破的谎言了,道:“我不管你是出自什么目的说出这种话,你以为陈家是小门小户,随你开玩笑的?”、
“嫂子,你听我说完。”沈娉霜双手紧握成拳,“那一年,我生下了静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怕乔治不要我,所以我想着把孩子送去福利院,让人好好养着,这个时候齐氏来找我了。”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挺着个大肚子跟我说,把这个孩子交给她,她会给她最好的未来。”
“你们真当陈霆是傻子?”
沈娉霜摇头,“陈霆那个时候,他根本就不懂这种事,齐氏压根就没有怀孕,她为了嫁给他,撒了谎。”
“……”
“后来我把孩子交给了她,过后不到两天,就传出陈家有喜,喜得千金,那个时候......”
沈老夫人抚了抚额,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头脑发胀。
“齐氏和我签了协议,她会给静静最好的照顾,而我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直到死。”
“你既然知道那是你女儿,你还让她接近老三?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只要是静静喜欢的,我都要帮她得到,哪怕这个人是她——”沈娉霜说不下去了。
沈老夫人怒不可遏的走到女人面前,“你把我儿子当成什么了?”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静静是你的侄女,是你妹妹唯一的女儿,我求求你,饶过她这一次好不好?”
沈老夫人甩开她的手,“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那些话?”
“我可以和静静做亲子鉴定。”沈娉霜说的信誓旦旦。
沈老夫人气得直喘气,她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冷笑道:“如果陈霆知道了,你晓得后果吗?”
“我已经不在乎那些事了,我现在就只有静静一个孩子了。”沈娉霜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那个时候我太任性了,生孩子时伤了身体,所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乔治因为这个,出轨了,他要和我离婚,嫂子,你知道吗?他要跟我离婚。”
沈老夫人始料未及她这破烂子事一堆接着一堆。
沈娉霜几乎都快给老夫人跪下了,她颤抖着抓住了对方的手,“嫂子,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现在只有静静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死胡同。”
沈老夫人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她的距离,“你说的这些话,我无法相信。”
“我都可以证明的,静静真的是我的孩子。”
“你说她是你的孩子,你会忍心把自己的亲骨肉交给别人?”
“我不能没有乔治,那个时候,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只一根筋的想着和他天长地久,我忘了,男人都是善变的鬼东西。”沈娉霜捶胸顿足,“嫂子,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当年的沈娉霜有多么的疯狂,就算是和沈家断绝关系,也是一意孤行的要陪着那个男人远走他乡,这一走,更是二十年。
她的话,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沈娉霜颤巍巍的朝着老夫人走去,“我可以带着静静永远离开这里,嫂子,我保证不会再让她踏进京城一步。”
沈老夫人转过身,闭了闭眼,“她伤害的是老三,我没有权利放她走,你要求的人,不该是我。”
沈娉霜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道:“我去求老三。”
沈老夫人欲言又止,看着她欣喜若狂离开的背影,不得不叹口气摇摇头,她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这一去,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风,静悄悄的吹拂过树叶,叶片儿争先恐后的飘落在地。
江清柠提着餐盒刚走进住院部,就见一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沈娉霜当然知晓这种事找沈烽霖是不可能改变什么的,她只有旁敲侧击来请求江清柠,她一句话,顶自己十句。
江清柠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跪吓得趔趄了一步,诧异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沈娉霜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我求求你,帮帮静静。”
周围看戏的人越聚越多,大概都有些好奇为什么长辈会跟晚辈下跪。
江清柠手忙脚乱的想着将她扶起来,“你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别这样,这么多人瞧着,你脸上也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