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霖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黑暗里她依旧闪闪烁烁的大眼睛,嗅着鼻间那熟悉的薄荷清香,两人好像同时被封了声带,偌大的空间里,鸦雀无声。
“叮铃铃……”手机不耐其烦的继续闹腾起来。
江清柠忙不迭的从对方的身体上爬起来,刚撑起双手,脚底一打滑,又一次瞄准了往他怀里扑去。
沈烽霖默不作声的托着她的腰,看她笨拙的爬起又跌下,道:“慢一点。”
江清柠恨不得找条缝把自己塞进去,手脚麻利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化解这种尴尬。
沈烽霖环顾一圈屋子,“跳闸了?”
“嗯。”她就这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那样子,真是像极了犯错的学生,不敢吭声的等待老师批评。
沈烽霖脱下外套,没有理会闹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如履平地那般走进了厨房。
须臾,黑暗的客厅里瞬间灯火通明。
江清柠把攥在手心里的平底锅放在了茶几上,埋着头,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身影。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沈烽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
江清柠心虚的面红耳赤,她道:“我是、是来、来——”她扭扭捏捏了好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借口。
“来喝水的?”沈烽霖将烧水壶打开,将冰水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江清柠点头如捣蒜,“路过,路过。”
“嗯。”沈烽霖倒上小半杯温开水,递给她,“喝吧。”
江清柠哭笑不得的双手接了过来,继续埋着头,恨不得咬舌自尽,你还能再找个蹩脚的理由吗?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说完,沈烽霖已经先一步走向了玄关处,那决然的态度,似乎并不给她任何机会再停留在这里一分一秒。
江清柠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自己包包拿了起来。
屋外,寒风瑟瑟。
江清柠裹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偷偷的看了看距离自己两米外的男人,他穿着单薄的西装,恍若并不畏惧这样的天寒地冻,镇定自若般走向了车库。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沈烽霖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清柠却是闷头闷脑的继续往前走。
“小心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她的脚步。
江清柠噌的一下子回过头,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上扬。
冰天雪地里,他的一句小心肝仿佛就是那灿烂又温暖的太阳,霎时融化了她的所有寒冷。
他叫自己小心肝?就这么毫不掩饰的叫了自己小心肝。
江清柠低下头,满怀窃喜,三哥他是不是不生自己的气了?
“小心杆。”沈烽霖再次重复了一遍。
江清柠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欢快又杂乱,整个人比掉进蜜罐子里还甜蜜蜜的。
“我知道了。”她笑不拢嘴的继续往前走。
突然,她的额头上多了一只手。
江清柠抬了抬眼,她的身前正正的立着一根电线杆,而她的脑袋正巧磕在了他的掌心里,距离电线杆不到两公分。
沈烽霖收回了手,“小心杆。”
江清柠的脸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比熟透的苹果还红上三分。
沈烽霖往前走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忍俊不禁的勾唇一笑。
那懵懂又憨厚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江清柠狠狠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让你看路,让你看路,你在看什么?
夜风寥寥,有雪花零零碎碎的飘下。
……
城西的酒吧,热闹喧嚣,音乐声震耳欲聋。
苏菲娅喝的醉意醺醺,眼前忽闪着数道人影。
“啪。”她将酒杯重重的砸碎在了地上,“都给我滚出去。”
话音一落,包间里的男人瞬间鱼贯而出。
苏菲娅独自打开酒瓶,摇摇晃晃的灌了自己一大口。
“沈烽霖,我绝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无能女人,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她狂妄的笑着。
包间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滚出去。”苏菲娅晕头转向的跌坐在沙发上,两眼对不上焦,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来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依然是我行我素的进了包间。
苏菲娅单手撑着额头,怒不可遏般将酒杯摔在地上,“我让你滚——”
江清河笑靥如花的盯着显得落魄又无助的苏菲娅,她的肤色向来白皙,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显得更是毫无血色。
如鬼魅而至。
苏菲娅第一眼看见她时,着实被吓得一个激灵,任凭她如何的镇定,一时之间也是如鲠在喉,不知如何言语。
她是江清河?
江清河坐在了沙发一侧,自顾自的打开红酒,她的手上留着一条长长的疤痕,在拿起酒杯的刹那,疤痕清晰的进入了苏菲娅的眼瞳。
苏菲娅不敢置信道:“你还活着?”
江清河莞尔,“很意外吗?”
苏菲娅拼了命的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可能的,那么高跳下来,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是人是鬼?”
江清河得意的呡了一口酒水,红酒染了上她的唇,平添了几分妖冶,她道:“你也可以把我当成鬼。”
苏菲娅戒备着站起身,却因为喝酒过多,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浑身无力。
江清河仰头望着那绚烂的灯光,抿唇笑着,“听说科意的资金被沈氏套牢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清河侧眸,脸上的笑容更加瘆人。
苏菲娅双手扶住沙发,整个人恍若踩在了棉花上,她感受不到平衡。
眼前倏地一黑,她就这般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江清河举杯,“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包间里,音乐声此起彼伏,好像比之前一刻,更欢乐了三分。
翌日,晴空无云。
床上熟睡的人渐渐的苏醒了过来。
苏菲娅诧异的发现自己被人绑住了手脚,她挣扎的动了好几下。
“醒了?”清冷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
苏菲娅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人。
江清河穿着白色长裙,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她的手上正捏着一把小刀,刀面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苏菲娅的嘴巴被堵着,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清河慢步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女人,她低下头,靠在了苏菲娅耳侧。
“我刚回来,怎么也要给我姐姐送一份见面礼,我思来想去一番,你最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