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高端人士,作为千年贵族的掌门人,孔拯觉得自己办事要有腔调。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这些东西你们都拿回去,陛下三令五申官员之间不可互相送礼超过两贯钱,所以我是不会收下的。”
孔拯摇了摇头,又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当做没看到,这件事情关系那么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为诸位奔走,至于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孔拯能这样说,就说明他会努力回护,所以山东系的官员们也就得到了一个算是稳妥的答复,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孔府。
留下来的只有少数山东系的头面人物。
比如礼部左侍郎周江、民政部左侍郎陈吉昌,还有财政部右侍郎曹凯等等,这些都是山东系的头面人物,掌握着真正属于山东系的权势,他们对于孔拯来说还是意义重大的。
“你去尚书省打听的如何了?”
孔拯询问之前前往尚书省打探消息的曹凯。
曹凯面色忧虑的摇了摇头。
“也没打探到什么,打探到一半的时候吵了起来,然后孔茂捷就来了,我们哪是他的对手?只能落荒而逃,没办法,不过据他所说,这件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比我们更早知道,所以,我担心……”
孔拯微微皱起眉头。
“这不能说明什么,而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需要知道山东的事情已经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已经有多少官员被惩处了,否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太被动了。”
周江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低声道:“当年建国之前,我曾隐晦地听说陛下有一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队伍,靠着这支队伍,陛下在对付金国人的战场上占了先机,我想,这一次,会不会……”
几个人一起沉默了一阵子。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从那些送来的书信里能够得知,至少东平府和济南府已经有很多官员被拿下了,这两个府都有如此动乱,整个山东怕也不会安稳。”
孔拯叹了口气,缓缓道:“虽然我们的家乡不在东平府和济南府,但是难说我们的家乡会不会受到波及,总而言之,先稳定人心好了,此次事关根基,不容懈怠,诸位先去稳定人心,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明白了。”
“知道了。”
“拜托您了。”
周江、曹凯和陈吉昌一同领命。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信任孔拯,把一切交给孔拯。
之后曹凯和陈吉昌先走一步,周江被留了下来。
“此番山东遭逢大难,我很担心朝中会有人落井下石,于我不利。”
孔拯看着周江:“咱们要提前做好准备,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一旦如此,咱们将万劫不复,山东士人的根基会被完全摧毁,想要东山再起的难度就太大了。”
孔拯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在微微发抖。
周江注意到了。
他意识到,孔拯可能正处在高度的紧张乃至于恐惧的情绪之中,方才的镇定是他装出来的。
他心中一紧。
“您的意思是,耶律成辉和霍建白那群人?他们会落井下石?”谷
“嗯,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做如此恶劣的事情呢?”
孔拯低声道:“我甚至怀疑就是他们在背后主导,将这件事情透露给陛下知道,以至于陛下如此生气,居然亲自赶赴山东坐镇,这其中要是没有他们在坏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
“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耶律成辉或者霍建白指示的?”
“很有可能,只有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孔拯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如果一定要猜测的话,我以为耶律成辉主导此事的可能性更大,你可别忘了,耶律瑾可是一直都和我们在一个官署里共事的。”
孔拯这样一说,周江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样说的话……确实!耶律瑾的确一直都和我们在一个官署内共事,若是他刻意为之,确实很有可能!他万一收买了什么人得知了咱们的什么事情,那真的狠危险!”
周江立刻满脸惊悚之色,感觉自己注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华点。
“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一定与他有关系!我们必须要赶在尘埃落定之前查出他们的脏事,用以反制,决不能束手就擒!”
孔拯一拍桌子,决定对耶律成辉和耶律元宜为代表的外族系官员发起爆破,决定对他们进行反制,让他们的邪恶用意不能得逞。
与此同时,孔拯还认为燕云系在这件事情上应该和外族系是站在一起的,都是北虏,都是混蛋,都要收拾他们。
既然对方出招了,那么山东系也必须要进行反制。
所以他们还要抓紧时间收集燕云系的黑料,等到时候苏咏霖准备问罪山东系的时候,他们也要拿出相对应的干货来反制外族系和燕云系,如此才能最大限度保全山东系的势力。
否则就和坐以待毙没有区别了。
山东系之前已经遭到了皇帝的警告和处置,这一次要是再被处置,可就彻底落入下风了。
大明的科举考试已经有意识的向朝中其余三个派系背后的势力范围倾斜,一千多人选拔结果出来之后,有山东系背景的录取考生并没有占到四分之一的人数。
这充分说明大明科举正在有意识的偏向人数较少根基较浅的其他三个派系,而实力最为雄厚的山东系正在遭到打压,势力正在被限制。
皇帝正在搞平衡战术。
山东系不能遭受再一次的政治打击了。
孔拯在紧张和恐惧的情绪主导之下,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他们的确没想到也不会去想这件事情到底是谁主导的。
而与他们一样,外族系和燕云系的官员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引发又是谁在暗中引导。
“虽然说这件事情我的确很想做,但是这确实不是我们做的。”
面对霍建白在私底下的询问,耶律成辉很无奈的苦笑道:“我们虽然对这件事情有所耳闻,并且正在收集证据,可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行动,山东已经出事了。”
耶律成辉摇了摇头,对霍建白的询问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就让霍建白很是费解了。
“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身边的朋友都没有能办成这件事的人,山东这一次肯定闹得很大,虽然我很愿意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可这究竟是谁的功劳呢?如果不是耶律瑾的话。”
“确实,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把这件事情捅破掉?这可不是得罪一两个人的事情,那是要和整个山东的官员为敌了。”
耶律成辉想了想,问道:“在我看来,敢做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否则也不会由陛下亲自前往山东坐镇,照这样来说的话,倒也很有可能是元从那帮人,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