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川蜀地区在短期内无法恢复商品经济,那就干脆先放一放,既然他们流通铁钱,那就暂时让铁钱用着,然后规定铁钱和铜钱的固定交换比例,慢慢引入铜钱,让铜钱也进入川蜀进入流通。
目前来看,社会革命和土地改革是主旋律,恢复农业生产是头等大事,商品经济可以放在后面,反正农业时代,不搞商品经济也饿不死人,只要粮食足够就可以。
等川蜀这边的土地改革差不多完成了之后,估计中都朝廷也差不多解决了全国问题,到时候直接引入洪武通宝和大明宝钞,一口气解决掉川蜀的经济问题。
现在主要还是稳住局面,让川蜀民生得以恢复,让农业生产得以恢复,同时将一些水利工程修复,道路修复,城墙建筑修复,搞一波大建设,也好缓解一下目前川蜀地区较为严重的流民潮问题。
理清了思路,左明就在成都开了一个四川行省的重建会议,布置多项任务,然后就带头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第一项任务,是在所有农耕地区大力恢复农业生产,抓住春耕的窗口期,竭尽全力恢复生产,争取可以收取更多的粮食,实现川蜀粮食的自给自足。
左明离开成都城,在成都郊区的农庄中住了下来。
他带头脱掉官服,换上粗布短打,带领部下官员在上午处理政务,下午协助周边农民从事农业生产,下地劳动,晚上再加班加点处理政务,挑灯夜战,一直到深夜。
对于明国官府的这一系列举措,各地川蜀百姓也表示情绪稳定。
就和他们认定铁钱、铜钱才是有效货币的情绪一样,在他们朴素的认知观念之中,认定一个官员带头劳动、劝农劝耕的政府才是值得信赖的政府。
看到主官带着一群官员和他们一起下地劳动,没什么比这个场面更能说服一群农民的。
川蜀地区有条不紊的恢复社会秩序的同时,苏咏霖率领着中都朝廷开始对南下消灭江南国做最后的准备。
川蜀既然被拿下了,明国也就在事实上完成了对江南国的全方位包围,江南国从此在任何层面上都不具备存在下去的可能。
苏咏霖在枢密院和参谋总部的联席军事会议上做了多次发言,对目前整个消灭江南国的军事态势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然后就是推演。
推演是在江南国朝廷名义上所掌控的五万人的军队完全听从江南国朝廷的命令并且英勇善战的基础上进行的。
否则这个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进行什么推演,明军完全就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平推,唯一的敌人就是江南国的部分难行山区还有明军自己的后勤,亦或是地方上的一些不合作敌对势力。
可是这些在强大的正规军的面前都不是什么问题。
且苏咏霖并没有将活跃在江南国各地区的复兴会组织、天网军组织的力量算在其中,这要是算上去,苏咏霖觉得接受明军教官军事训练的江南国正规军当中的一部分人马也能算入明军序列。
就这么算下来,苏咏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江南国的闪光点。
他们真的有什么优点吗?
反正是找不出来。
他亲自统兵的意义已经从军事意义延展到了政治意义上,军事意义不大,政治意义很大,且这一波苏咏霖打算亲自带兵打到岭南去,对岭南各地区进行事实上的占领。
并且对南越地区进行初步的探索和侦察。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整个战略部署也差不多到位了,因为实在没什么军事策划发挥的余地,苏咏霖在会议之后还忍不住向辛弃疾吐槽。
“江南国目前是彻底孤立了,收拾掉他们将不费吹灰之力,说实在的,我从没打过如此没有商量余地的仗,就算让我站在江南国这边,我也很难找到发挥的余地。”
苏咏霖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辛弃疾笑道:“洪武八年真是一个好年份,黄河改道要完成了,江南国也要完蛋了,天下一统也近在眼前了,幼安,十二年前,我可真没想到今天。”
辛弃疾算了算。
十二年前,好像就是苏咏霖刚刚起兵造反和金国激情对线的时候,也是年轻的他变卖家产组织军队投靠苏咏霖的时候。
那一年,风起云涌的山东大起义爆发了。
那一年,他十八岁,青春热血之时,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一切都舍弃,组织军队和苏咏霖站在了一起,战斗至今。
时至今日,他已经是一国最高军事指挥官,回首望去,只觉得这十二年来的道路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如梦如幻。
“十二年,弹指一挥间,主席,这日子过得真是好快啊。”
“是啊,一转眼,十二年了。”
苏咏霖伸手抚摸着地图上属于原先的南宋的那块土地,忽然笑了出来。
“幼安,我又想起来当年我们在济南府的那个晚上,你劝我投靠南宋的事情。”
辛弃疾一愣,随后苦笑连连,以手扶额,满脸无奈。
这近乎于是黑历史的事情,幸亏只有苏咏霖一个人知道,这要是被大家伙儿知道了,成天在他耳朵边上调侃他,他就社死了。
尽管如此,被苏咏霖提起,他还是忍不住的浑身难受,蜷起了脚趾,有种想要当场挖掘三室一厅的冲动。
“那种事情……您还记得呢?”
“那当然,怎么会忘记?我是那么的厌恶南宋,就是从南宋过来山东造反的,结果居然有人劝我回去,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我便明白今日的大明参谋总长也算是成长很大的了。”
苏咏霖调笑着辛弃疾。
看着他的笑容,使得辛弃疾无奈之余,也升起了对当年的一些怀念之情。
“当时虽然对天下大势不太了解,但是一腔热血绝对是真的,现在想想也是庆幸,当初若不是因为敬佩您的战功而留在了您的身边,现在或许已经走上全然不同的道路了。
您或许不知道,但是我得实话实说,当年投靠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南下投宋,因为我不太相信您可以打败金国。”
“人之常情,换作我是你,我也不会相信我自己,当时南宋比我强太多了,任谁也不会觉得我一定可以成为现在的大明皇帝。”
苏咏霖面带微笑地看着辛弃疾:“但是,我却更加相信南宋绝对不可能成事,就算你投靠了南宋朝廷,恐怕也将要一事无成。
南宋朝廷会收走你手上的钢刀,再给你一只软绵绵的笔,让你做文官,你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治世能臣,但是与此同时也会成为一个怨天尤人的诗人、词人。
你大概只能通过诗词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宣泄自己的满腔抱负,毕竟他们连自己人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会把兵权给你一个生长在金国的外人呢?”
“那我宁愿去死。”
辛弃疾连连摇头:“一腔抱负得不到施展,只能做文官耍弄笔杆子,明明是在战场上搏杀的人,到头来却要附庸风雅搞什么风花雪月,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真不如死了痛快。”
“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欺骗你,让你怀有微弱的希望,吊着你,不让你死,也不让你畅快,教你半死不活,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到死都不知道它到底要不要北伐……”
苏咏霖冷笑道:“这就是南宋最让我恶心的地方。”
辛弃疾深吸一口气,而后长叹一声。
“是啊,令人感到无比的恶心。”
“国之尊严只在刀锋之上,世间真理就在大明火炮的射程之内,没有武力,什么都是假的。”
苏咏霖出了口气,微笑道:“好在奋斗了那么些年,咱们的目标初步实现了,咱们终于要一统天下,把这个四分五裂的国家重新归于一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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