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虽然在商业手段上尚且不如江南商人,但是国力强,背靠强大的国力,真要动手,江南商人是没有反抗的可能的。
茶叶,丝绸,瓷器, 铁锅等等外贸出口的拳头产品,林景春要全部吃进来。
他的计划就是在灭宋之前就让这些行业变成大明国营,如此,当灭宋进行时和灭宋之后,江南的经济也就不会出现什么难以忍受的波动了。
而且就目前来看,这个事情的进度已经是很好看的了。
因为居住在泉州和广州的赵宋宗室们就手握着相当一部分的南宋外贸资源。
当他们被明国全部抓住之后, 情况就发生了改变。
泉州、广州的赵宋宗室们掌握的外贸资源是全部归属了明国。
福州的赵宋宗室是临安朝廷委托明军处置的, 他们掌握的外贸资源则是大家对半开——本来明国打算叁七开,明国自己拿叁,客气一点,给临安朝廷留下七分利益。
结果临安朝廷主动要求对半开。
不对半开你就是看不起我,必须要对半开!
这感情好。
而临安城内的那些赵宋宗室们掌握的经济资源当然全部归属政变之后的临安朝廷所有。
除却这些宗室之外,明国要求的战犯家族所掌握的优质商业资产也被明国一口吞下肚。
所以目前来说,单单是外贸这一块,明国通过对赵宋宗室和战犯家族的清算,已经掌握了相当一部分资源。
很多内地生产外贸出口货物的商家和生产作坊的主人都从赵宋宗室、战法家族转变为了明国财政部。
而且因为这一次的割地行动,多占了江南国一大块土地的明国也通过军事手段拿走了相当一部分生产商家和作坊。
这些生产商家和手工作坊都是直接向港口供货搞外贸的,是江南国赚取外汇的重要输出力量。
而就目前的大致分析来判断,等到整个清算行动结束之后,明国财政部掌控的江南国经济资产的份额差不多就是整个江南国经济总额度的一半了。
这是绝对的战争红利,是正常商业手段所难以获取的。
放在寻常时候,临安朝廷一定不会轻易认栽, 一定会拼死反抗。
但是战争过后的临安朝廷已经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可能。
这部分的利益被明国一口气吃了下去,财政部派出大量官吏跟随林景春南下就是要整理这部分经济资源,然后前往该去的地方将这些经济实体收入囊中, 再恢复生产。
恢复生产之后当然可以随即恢复海外贸易,而且明国资本控股的生产方完全可以不缴纳关税就前往港口做生意, 比起江南国商人的商品来说,立刻就多出了关税的成本优势。
林景春还打算之后在长江上设置水卡,在泉州和广州的重要道路上设路卡。
明国或者是明国资本控股的江南生产商的商船、商队可以免费通过,江南国商人或是其他什么成分的商船、商队则需要缴纳过路费。
这个方面也给它卡住,强行提高它们的经营成本。
接着在进入港口缴纳关税的时候,还能让海关官员以各种理由卡住江南国商人的货物,各种阻碍他们,甚至可以使用各种理由把他们的货物没收掉。
同时放明国商品快速入关。
于是明国商品就又多出了一些成本上和时间上的优势。
多重优势叠加之后,明国商品就可以和港口内的江南国商品打价格战了。
除了那些暂时无法替代的商品之外,但凡是明国控股或者明国本身就能生产的一样的商品,全都能把江南国生产方挤出竞争,然后压价收购,实现产业垄断,把生产和销售渠道全部掌控在手。
没了竞争者,外国商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该涨价涨价,该恢复原价恢复原价, 该舍弃中间商就舍弃中间商。
我的产品, 卖方市场, 我做主!
该吃下去的就要吃下去, 该挣的钱就要挣到手里,虽然说大明的商业规模不需要那么大,但是多一些贵金属的财政储蓄也是很有意义的。
以铜钱作为主要货币的方式对中国这个缺铜国来说还是压力太大了,动不动就通货紧缩,不适合长期发展,所以苏咏霖也在筹划着未来搞货币改革的事情。
货币改革需要足够多的贵重金属储备做底气,所以搞这些出口商业贸易、推动贵重金属尤其是金银的流入,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苏咏霖给林景春透的底。
多年主持财政工作的林景春对此也看得较为透彻,看得出来以铜钱作为主要货币的当前经济形势还是略显吃力的。
短时间还好,未来明国的生产恢复、商业规模一旦上来了,通货紧缩几乎不可避免,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就想办法做出应对。
增加贵重金属储备和确保【白条】的价值坚挺是目前必须要坚持的两条主要道路。
所以林景春必须要全面拿下江南国的对外商贸渠道,他已经忍不住开始设想未来大明国家队在商业领域大杀四方而江南商人节节败退的场景了。
没办法,这才是真正的【商业竞争】,除非迫不得已,谁特么愿意和你在商言商啊?
泉州和临安的事情搞定了之后,林景春又赶着去了一趟广州。
在这个国家最南端的港口城市理,林景春见到了不一样的风情。
他本以为广州应该是个闷热且脏乱差的地方,不过他真的抵达之后,便发现广州和他想的很不一样,至少在干净程度上是远超他的想象的,基础建设方面广州是真的有一手。
虽然其后是真的不一样就是了。
快十二月的天气,他在江南都要穿着厚实的冬衣,海上的恐怖海风吹在身上就和刀子在身上刮一样,难受的紧。
结果等到了广州海域时,他发现他只需要穿一件衣服就足够了,那意外的早晚凉爽中午温暖的天气,使得他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度假圣地。
不过先一步来到广州的水军军官告诉他,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以为这里很凉爽,结果是惊人的热,水军士兵被迫光膀子并且跳到海里面游泳消暑,一直到十月底都是如此,十一月之后才渐渐变得凉爽,能穿上衣服。
根据本地人的说法,每年也就十一月底到一月底这段时间比较能穿的住衣服,其他时候都是挺热的,而且到了叁月往后的一段时间还有一种当地人叫回南天的天气。
每到那个时候,很多人家储存的东西都有回潮的可能,家里面也会莫名其妙变得潮湿,天气会非常闷热,人会非常不舒服,有些时候甚至觉得喘气都比较难。
自幼生活在江南地的林景春觉得自己也算是比较耐热的,但是没想到广州的热超乎他的想象。
话虽如此。
“不过十一月底往后这段时间,北方是寒风瑟瑟,冷的要紧,这个时候在这里居住,说不定也会很舒服。”
水军军官呵呵一笑,不接话。
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但是自幼生活在北方的他,更喜欢那种秋高气爽的舒适天气,不喜欢这种热的要命的天气。
话又说回来,林景春是来公干的,不是来度假的,他很快将他在泉州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做了一遍,并且通知了他们关于关税的事情。
江南国商人从此需要对关税的事情有所自觉,所有江南货物要是想从广州出口,就必须要缴纳一定额度的关税才可以。
这个消息引起了商人们的怨声载道和强烈不满。
他们寻找林景春要个说法,试图向林景春施压,但是林景春随后表示这是临安朝廷答应的事情,你们不满去找临安朝廷说道去,别找我。
商人们心里明镜儿似的。
临安朝廷给你们打服了,当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要什么条约就是什么条约,我们上哪里说理去?
告御状也没人搭理啊!
不问你们要说法能成吗?
外国商人还好,江南国商人心里也清楚,不管明国有没有接下来的组合拳,多了一笔海关税对他们来说都是负担,而且海关税税率还不低,比原来市舶司收的税要高出一倍,还是交两次,这未免太黑了。
打了胜仗就能为所欲为吗?
抱歉,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尤其是杀人立威之后,在明军的震慑之下,规矩还就真的这样定下来了,商人们屡次进言和林景春协商都没有结果,林景春打定主意要这样做,绝不和他们妥协。
然后转身回到泉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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