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先是向陈然的里侧敲了一眼,便放了心,榻上的确只有陈然一人。
就着墙角的灯光,花音细细地瞧着陈然。他比起前几日虚弱许多,唇色苍白,脸上无一丝血色,时不时会有几声轻咳传来。
印象中,安然一直是健康的,就算是受了伤,他也会强撑着,不会让别人看出分毫。如今的安然一脸病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冰冷的宫殿中,看上去说不出得凄凉。他是她的夫君,尽管他从来都有像一个夫君那样爱过她,但她依然为他心疼。看着这幅情形的安然,花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无声无息地触动,一个女人天生的母性瞬间爆发,叹息一声,她的手探上了陈然的脸颊。触手冰凉,花音忍不住鼻头一酸。
陈然向来警觉性极高,就在花音靠近他身边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清醒。只是,他不敢睁开眼睛,只怕,只要一睁开眼睛,这个梦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他不想知道花音是如何潜进府里的,更无法知晓她的目的,他伤害了她,或许,她是为了报仇而来。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惊动任何人。或者,在他心中,若能死在她的手中,也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可是,她没有报仇,甚至一点害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他则在她的目光下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悸动。她的手柔弱无骨,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如柔荑,如春风,让他的那颗冰冻的心,瞬间融化。
是否,这表示,她也爱他?
陈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或者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来确定自己的想法。
花音的手僵了一下,还未来得及缩回,便被陈然一把握住。
陈然的眼中还带有一丝慵懒的气息,许是刚刚醒来,声音有些暗哑:“你来看我?”
花音挣扎着想将手抽出,却没想到陈然虽在病中,力气却一点都不小,加上怕再伤了他,花音只好停止了挣扎,小声道:“不是。”
陈然轻笑:“别告诉我你潜进我的府中仅仅只是为了摸我一下。”
花音的脸更红了,却犹自嘴硬:“我只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看来,让你失望了。”陈然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手上的力度却松了不少。
花音趁机赶紧将手抽出,想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驻足问道:“太子,还好么?”
花音背对着陈然,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听得他的喘息声似乎变得有些急促。片刻的静寂之后,陈然突然一跃而起,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使她逼近自己,声音冰冷得犹如万年寒冰:“半夜三更冒这么大风险跑到我的房里,就为了问太子是否安好?”
花音吃痛,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挣扎着回道:“是又如何?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太子,问问他的近况,不应该么?”
“你在关心他!”
“当然!”
“为什么?”
“因为他对我好,因为他疼惜我!”安然是她的丈夫,对她的关爱竟然远远比不上一个外人。花音越说越气,瞪着陈然,“不像你,只会伤我!”
陈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双眼睛像被蒙上了一片乌云一样可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就是不如他,以前是,现在也是!”花音毫不畏惧地盯着陈然的眼睛,“与他在一起,我很安心,而你,只会让我感到恐惧和害怕!”
“是么?”陈然只觉得自己被花音的这句话伤得遍体鳞伤,一颗本就是琉璃做的心瞬间碎了一地。
他是比不上太子,自小到大,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接人待物,甚至文韬武略,没有一项可以与其比拟。五皇子曾说太子与他在一起只是需要一个陪衬,因为只有如此,才可以显出他的重情重义,才可以凸显他的高尚!陈然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五皇子离间他们兄弟的谗言,提醒自己不要在乎,可无形中,这句话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可他又能如何?以前,他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手中无一点实权,在皇族贵胄中连最起的尊严都没有,甚至有些官员亦是无法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这是个极其现实的世界,若没有太子做靠山,他这个王爷的处境还比不上一个臣子,只能更加凄凉地过下去。他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活着,于是,他选择活在太子的庇荫中,不是因为懦弱,只是他已看清了现实。
原以为,他可以忘掉那些卑微的过去,如今他才明白,现在的他,无论外表上有多光鲜,实质仍旧没有改变,或者,比以前还要卑贱。
陈然早已学会了不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是,这个别人,并不包括他爱的人。
陈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会去爱的人,二十五年间,他有过女人,却只是逢场作戏。就算是一心待他的湘儿,他也只是感激,是惺惺相惜,甚至是依赖,却唯独没有爱。
如今,他遇到了想厮守终生的女子,可她却是太子的女人。而她竟同那些人一样轻视他。
他最爱的女子看不起他。
陈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会随时消失在自己面前,然后站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俯视他,嘲笑他,直到将他伤得体无完肤。而现在,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然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为何只要一遇到花音就格外易怒,以至于失去理智,做了令他后悔终生的事。
花音并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很清楚陈然眼中那由愤怒慢慢转化的危险气息意味着什么。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夜,暴怒后的安然像疯了一样,几乎将她的身体撕裂。他说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纵使他不爱她,但也不会浪费了她的身体。那是第一次,花音体会到绝望的感觉,如同一只大手,将她摁到了暗无天日的空间中,连个出口都无法找到。而那夜之后,他便经常宿在她的房中,每一次都是粗暴得让人恐惧。花音想过躲,也想过逃走,可最终,她还是留下了。因为,潜意识中,她总觉得,施暴的安然无助得像个孩子。如今,旧景重现,花音却不知该如何躲避。
红樱说花音是贱骨头的命,花音深感赞同。
花音被陈然逼着一步步退到榻边,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襟,惊恐地盯着越靠越近的陈然,那时的她心中只有恐惧,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陈然眼中深藏的痛苦。
“你就不怕太子治罪与你?”花音颤声问道。
在这种时刻,这样的话传到陈然的耳中直接演变成了*,他的理智本就不受控制,这一下更是将他激怒。
“太子?到这种时候你还在想他!”陈然大吼,下一步便将她直接扑到在榻上。
花音仅存的一丝理智令她突然想起如今的陈然只是个凡人,而自己完全可以逃走。可正当她想用仙力抵抗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竟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下一刻,花音便警觉地发现,在帐幔的四周竟贴了满满的符咒,而这些符咒恰巧能将她仙力一丝一毫都使不出来。
花音怒火中烧,瞪着陈然:“你想害我!”
盛怒中的陈然并没有意识到花音其实是指的那些符咒,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花音与太子的关系上,这让他更加气愤,直接答道:“是又怎样!”话音刚落,花音的衣服便被扯掉了一半。
若最初的陈然只是为了报复,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而当他看到衣衫半解的花音,体内有一种只属于男人的欲望一下被点燃,他开始疯狂地吻她,仿佛只有如此,这个女子才会真正属于他。
花音挣扎着,躲避着,哭喊着,可陈然像失聪了一般,充耳不闻。他死死地将她的手摁在两侧,那细腻的肌肤和只属于她的香气令他痴迷,而她的挣扎变相地成为一种别样的挑逗,令陈然无法自拔。
花音说他疯了,可陈然觉得自己很清醒,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因为他要清晰地记得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每一个部位,还有抚摸时带给他的每一份触感。陈然的呼吸越发地急促,他听到她的哭喊变得细微,那从喉底发出的暗哑似乎变成了*,令他每一个毛孔都激动起来。他叫着她的名字,用充满情欲的却又是深情无比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然后将她细长的腿分到了一边。
陈然浑身战栗,无法抑制地惊呼出声,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心会冲出胸膛。他用力地冲撞着她,似乎只有如此才可以显示出他是如此有力如此强大,才可以显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他俯视着她,看着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律动着,甚至还看到了她细长的发丝在她的脑下揉作一团。陈然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骄傲过,他放开了她的手,抱着她纤瘦却又凹凸有致的身体,看着她满是泪痕的面容,然后吻住了她的唇。
花音感到了一丝湿意落到她的脸上,从陈然压抑的呜咽声中,她知道,那是他的泪。花音终于放弃挣扎,直到最后一丝力气都消耗殆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