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刺客莫名的停止进攻,匆匆逃走的姜麒并不知。他们任然一路疾驰,朝着前方不远的函谷关而去。
那急匆匆不断加鞭的动作,就好是前方还有危险等着他们一般,希望以速度来躲过危险。
也是,敌我不明,眼下也只有那感觉坚固的函谷关,方才能给受惊的他们以安全。
不过比之不断打马的幸存者,马背上环抱着兄长的姜麟不时回头看着。
此刻她心中甚是担心断后的表弟安危,她不敢相信,在重重包围中,表弟许祺会是如何的下场,战场上看过生离死别,她更加珍惜亲人的存在。
“哥哥!!祺弟和褚弟还未跟上!”随着呼呼的风声,担心中姜麟大声对兄长喊道。她希望无所不能的兄长能再有所作为。
不过可惜,眼下一心逃命的姜麒哪有心思管两个倒霉的兄弟,走之前能记得叫姜成和周瑜已经不错了。
当即姜麒不免回复道:“小妹莫慌,到了关中,自会有人前去接应,二位贤弟武艺高强能全身而退的。”
没想到兄长尽然说出如此之言,姜麟有些不敢相信,当即呆了片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对于兄长不断催动战马的样子,她又不得不相信。如今也只有望着丛山峻岭,希望断后的兄弟能安然了。
姜麒没有回头之意,其亲兵包括受伤的典韦自然不会回去帮忙,毕竟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护卫姜麒安全。
一行不断加速,本就不远的函谷关很快出现在了谷道尽头。当耸立巍峨的门楼出现在众人眼里之时,一阵急促的金鸣声响彻关楼。
随即那架在护城河上的沉重吊桥也微微拉起,使人不得通过。
或许是因为以确定姜麒一行不多,吊桥没有完全吊起的同时,城门也未成关闭。很快一队骑士匆匆由甬道使出。
来骑为首的是个门官,待之驾到护城河旁之时,抬手间手下已然举起了手中强弩。
“来骑止步!!为何在关前纵马,可知惊扰关隘乃死罪!”门官住马,当即高声对着前方还在策马的姜麒一行道。
从军多年,姜麒等自然知道规矩,哪怕形势危急,但见后面没有追兵,众人纷纷停止催马。
马匹一停,不待侍卫上前搭话,被横放在马背上颠的七荤八素的倒霉天使,自己已经当下跳了下来,或许是吓坏了,当下便见他着急忙慌、跌跌撞撞的朝关隘跑去。
边跑还听他带着中官特有的嗓音嚎道:“将军救命…后面有歹人追杀我们!”
“尔等何人!!”看着一身官服的天使狼狈而来,门官疑惑的问道。
“将军,我是回京复命的天使,后面、后面的是原车骑将军、、易阳侯姜将军!!”见到对方一脸严肃,一旁又有剑拔弩张的士兵,以近护城河十数步的倒霉蛋急切道。
“什么!”虽然什么回京的天使着当值的门官不以为然,但听易阳侯之名,来人却吓了一跳,赶紧眺望道。
不过不看还好,当门官眺望一箭外残兵败将时,其中没穿外衣,只着白色里衣特别醒目的姜麒,竟然一下栽倒下了战马。
随着姜麒栽下战马,幸存的护卫当即慌做一团,又是呼喊又是施救。差点就没强行进关了。
待守关将领得到通报前来之时,姜麒已然失去了知觉。
见此守将不敢怠慢,他是识得姜麒的,那日西征之时二人还交谈过,只是当日意气风发之少年将军,已然和眼前发髻散乱、狼狈不堪之徒判若两人。
匆匆忙忙将之抬入关中救治。当了解事情后,守将也不敢耽搁,赶紧派出百人前去搭救被围困之人,又派遣快马回京禀报着突发情况。
随同回京还有那倒霉的天使,也不知道是被吓怕了,还是赶着回去给张让报信,反正一听要派人回京,他便要求了一匹快马,似乎此刻他连自己要押返姜麒的使命都忘记了。
当然此刻已到函谷关,而且姜麒也再次病倒了,着倒霉的天使也不怎么怕交不了差。
搜救与报信队伍先后出发,很庆幸,当领命前去搜救之军出关不过两里,即见到了几名浑身血污的断后之人。他们中许氏兄弟安然无恙,只是破烂的衣袍和浑身鲜血说明他们活着并不容易。
但让前去搭救的将官疑惑,待随后前去事发地时,除了还插着箭羽的几辆马车以及满地血污,包括不幸遇难的倒霉小厮、车夫,所有尸体都消失不见。
面对空旷的谷道,可说没死人吧,那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以及幸存士卒的伤痕,又是真实存在。
援军不敢追究,捡回马车的同时,上交了疑点,但小小的函谷关守将怎会调查。开玩笑,本就在风云之巅的姜麒在他关前被公然行刺,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敢去趟浑水,要是猜来猜去最后说不定就自己倒霉了。
回京城报信的队伍快马加鞭,临近日落之时回到了约三十里处的京城洛阳。
一入洛阳,倒霉天使来不及梳洗,当即入宫汇报情况。姜麒大白天被刺,如此大事根本瞒不住,作为传旨并押返之人,此事算是他的失职,寻罪可死。早些以吓的屁滚尿流,如今却积极亲自报信,他也有点将功折罪的意思。
可只是作为张让心腹,入宫的第一时间倒霉天使没有去见皇帝,也不敢见,此刻及时告知主子张让才是他的目的。
当其寻到主子之时,张让正陪着刘宏嬉戏园中。不过张让今天很给面子,当一听姜麒在路上出事了,赶紧在与赵忠交换了下眼神,便迅速接见。
可原本以为姜麒是不是跑了或反了的张让,一听到姜麒遇刺,在短暂的喜悦后,心里难受了。
高兴自然是姜麒居然被人刺杀,可难受除了姜麒没死之外,张让想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着刺客没抓到,哪怕没有自报姓名,可天底下人会怎么认为,谁人不知姜麒和他们十常侍不和,此案无论查不查,恐怕着件事的屎盆子就要扣在他们头上了。
想到天子知道此事后的后果,张让不免心中画着圈圈诅咒了刺客一顿,原本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只要姜麒回京了,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其死在狱中,可如今要是姜麒暴毙了,不用别人,天子都不会再宠着他们了。
自然诅咒完,张让又疑惑了,是谁后姜麒有深仇大恨,居然会半路截杀,想来想去他都怀疑是不是就是他们自己人忍不住提前出手了。
有些事情越琢磨越像,随后蹇硕的名字出现在了张让脑海中。这个当初被姜麒戏耍的倒霉蛋,只有掌握中黄门的他,才能派出成建制的刺客,而且在众常侍中也只有他不怎么听招呼。
疑神疑鬼间,张让赶紧命人招呼众常侍,寻求应对可能遇到的质疑之音,并且他也想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忍不住动了手。
可惜,已经慢一步的张让,此事不但没有机会隐瞒住天子刘宏,而且还因为质疑蹇硕,引起了蹇硕不满,以至于最后以悲剧收场。
而提前透露姜麒遇刺消息的无他,就在张让从倒霉蛋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在大将军府中何进也得到了姜麒遇刺的消息。
毕竟当年太平道之乱何进坐镇洛阳八关,而着函谷关守将便是其一手提拔,眼下如此重要之时,他当然会第一时间知道。
如同张让猜想,一听姜麒遇刺,何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十常侍出手了。毕竟朝中无人不知十常侍就是要置姜麒于死地。
不过何进也有些惊讶,原本按照府中谋士猜想十常侍应该会用隐蔽之法,可如今明目张胆刺杀,着胆有多肥才敢做。
惊讶归惊讶,但胆敢公然刺杀大臣,哪怕是罪臣,何进也知道只要做好文章,就算参不倒张让等阉宦,势必天子以后对着十常侍也不会再那么倚重。如此随后的权利分割中,他外戚党就更上一层楼了。
随即在命人写好弹劾之本后,入宫面圣的何进也不忘让人散布姜麒遇刺的消息。原本天下同情姜麒之士不少,此刻助力事半功倍。
当然何进如此信心,不但因为眼下被刺杀的是原比三公的姜麒。更因为他家妹子是天子的枕边人,几日前,何皇后以从宫中给他穿了消息,天子没有杀姜麒的意思。
听到此消息,何进便召集了府中谋士,随后得出个可能,天子是想打压姜麒,可并没有杀之意。
更大的可能是准备让姜麒辅佐将来的太子,着便解释了为何太子太傅衔没有削掉。至于收兵权、减食邑便更好解释了,无疑是姜麒爵位、官职太高,如此让以后的君主不好提拔。
疑问解开,何进也不免感伤,原来天子是大智若愚,什么事情都算清清楚楚。
什么三公议罪,十常侍上蹿下跳,无疑都如小丑一般。姜麒的罪天子早就定好了,惩罚也就是减邑八千、削军权。
至于三公议罪,不过是帝王手段,哪怕有罪,将来天子大笔一挥,随便一个姜麒有功于天下便可赎罪,如此还能让姜麒感恩戴德,鞠躬尽瘁。
也即是此,随后姜家人来访,何进也才收下了东西,以一种姿态让姜家人知道,他没有忘记姜麒,也希望姜麒记住是谁提拔他的。
将来该为谁卖命,毕竟天子不喜他的侄儿长公子辩,大臣皆知。此刻给姜麒施恩,将之拉拢再好不过,毕竟姜麒不但年轻、有背景,而且本事不小,有他协助掌军权,侄儿在登上皇位之时也多了胜算。
着也是为何何皇后会探听,并传出消息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