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宴会厅中一曲过罢,随着身着薄衫的婀娜之姿远去,坐在次席的赵范当先起身叫好。
被他着声响打断,此时那些看的眼睛发亮的乡绅也连忙鼓起掌来,一时间‘啪啪’之声响彻厅堂。不过尽管热闹,独自喝着茶的赵云却毫无反应的笑笑。
“子龙贤弟,怎么?节目不合心意吗?”看到赵云悠闲自在的样子,赵范有些忐忑,还以为赵云见惯了洛阳的好东西,如今着歌舞根本入不得他法眼。随后他还不忘瞪了眼刚才还自鸣得意的胖子。
见被误会,赵云笑着对那些还有些忐忑的乡绅抱拳说道:“哈哈,大家无需如此,子龙一向对歌舞没什么研究,如今倒是浪费了诸位的心意,可惜我家四哥不在,不然肯定会喜欢的。”
听到赵云解释,一名看上去十分精明的乡绅,乘机抢先起身敬酒并问道:“哦!赵将军兄长还精通乐曲,如若有机会一定要好生请教一番,对了,还未请教将军兄长现在何处高就,如若在乡中他日也好拜访、、、、、、”
对于被别人抢先,赵范心中骂了句,当即也毫不示弱的附和道:“是啊,想必将军兄长也如同将军一般英伟不凡,不知贵兄此时可成在乡中,如今天下不稳,如若将军走了,到时有何事我等也可以相互有个依靠啊!”
赵范如此直白的话,其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也就希望可以通过赵云的家人与其打好关系,至于说什么依靠,不过是往好听的说而已。
至于关照也应该是他们来关照赵云的家人,就在今天晚些时候,赵云的身份从衙门的户籍处,他们已经了解了一二。其家不过是一小户,有两亩薄田而已。
“哈哈哈,云谢过诸位的好意了,这一来二去的也不便,就不用麻烦大家了。”对于他们的提议赵云自嘲笑笑,无所谓的回道。
见赵云摆手,那个准备歌舞没有拍中马屁的胖子赶紧起身,想再表示一番:“将军就不必客气了,能帮的小人等定当不懈余力,大家都是乡亲嘛!”
“呵??诸位可能误会了。”听着他们的执意,赵云心想他们可能会错自己意思了,赶紧说道:“刚刚子龙说的四哥是我结义兄长姜易阳,想来诸位应该、、、、、、”
一听赵云道出名讳,胖子也不管有没有听清,当即胡乱许诺道:“没关系,哪怕不是亲兄弟我等也会、、、做什么!拉我干什么?”
对于表现的胖子傻乎乎,其一旁反应过来的同伴好意打断提醒,只是没想到,好心当了驴肝肺,得到的却是胖子的怒目而视。
赵范看了眼还在叫嚷的那胖子充满了鄙视,赶紧出声掩饰对方的话语:“原来是易阳侯,我等失礼了,这些日子都听说易阳侯用兵如神,却差点忘记了易阳侯还有个明月公子的称呼、、、”
今天赵范在打探赵云的时候,当然也不会忘记打探名闻天下的镇北将军。对于打探姜伯孝,可比打听赵云容易的许多,故而赵云的姜易阳一出,他便明白了赵云口中的四哥是谁了。
很快在同伴的解惑中,了解实情后那胖子吓了一跳,随即心中忐忑了,心想人家那可是万万人之上的镇北将军,怎么可能还用他们几个小县里的土财主去关注。
别说人家是身居高位的侯爷了,就是他那世家子的身份,也不是自己个土豪能触及了。一时间胖子不禁摸了把冷汗,现在再看刚刚拉他的同伴也顺眼多了。
经过着一说,原本就比较尴尬的场面变得更加尴尬,还好就在此时,门头突然闪入的一道倩影将之气氛缓解了。
灯笼引领中,只见一名打扮亮丽无比的美人,拖着一套茶具缓缓走了进来,那窈窕的身姿、雪白的肌肤、飘逸的衣袍,完全可以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那杀伤力,就连刚刚十分稳重的赵云也一下跳了起来,顺带着连打翻的酒盏都没有顾及。
当看到进来之人,赵云心中一下就颤抖了,口中吐出不可思议的几个字“樊、、、樊儿”,赵云万万没想到,曾经梦中常常出现的身影,今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也在此刻赵云方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下马进入赵府之时,他就觉得府门为何有些眼熟,原来在一年前他回家的时候,便与自家师兄在转角的街口偷看过已经成为人妇的曾经至爱。
“二、、、、二哥!”一听熟悉的名字,樊氏原本那无神的眼睛同样亮了,当即她也认出了这个魂牵梦绕的心中唯一。
而在一愣神后樊氏一下想到了什么,只听‘啪’的一声,扔掉手中托盘后,她痛哭着跑了出去。在樊氏眼中,她已经没有脸再见赵云,更何况以此方式见面。
“子龙贤弟,认识??子龙、子龙、、、”赵范看着跑出去的樊氏仿佛抓到了什么,接着便对还痴呆呆站在哪里看着的赵云问道。直到连连呼叫数遍,方才将梦游它方的赵云唤醒。
面对空空的大门,赵云有些不敢确定的对着赵范大声问道:“赵兄、着位是??”,此时开口的赵云,虽然他是在询问中,但态度却与刚才平易近人有些不太相同,说出的话语更像是在命令。
“哦,这位是樊家小娘子,现如今是府上一名歌姬,今日见到将军来府上非要来敬酒,看来刚刚是被将军虎威吓到,还望将军恕罪。”
刚刚看到赵云的表情,赵范猜想两人应该认识,似乎交情还匪浅,眼下自然不会说那是他大哥的遗孤。
当然了虽然现在大汉男女之事比较开放,哪怕皇帝也娶过有夫之妇,但并不意味着就不会介意,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赵范心中清楚的很。不过赵范却万万没有想到,此言一出刚刚还带着微笑的赵云脸色却黑了下来。
“什么歌姬!樊儿不是嫁入你家当了妾室吗?”听到赵范的话赵云怒了,着歌姬说好听点就是大户人家培养的舞师,说难听点就是供给客人玩乐的工具而已,本质上与外面妓寨里的妓女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最起码人家妓女还收钱。
看到赵云着表情,特别是他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赵范知道着一下拍到马蹄子上去了,赶紧计上心头解释道:“其实樊家娘子确是我兄长遗孤,今日范见到将军后,看到将军玉树临风、少年俊杰,而嫂嫂还十分年轻,范不忍心让嫂嫂给兄长守寡,方才擅自做主想将嫂子许配给将军,范也是希望兄长在天有灵得到安息。”
说话间赵范还做出一副痛苦状,那带着感*彩的言语,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待说完他自己也已经是泪流满面的了。
不过虽然赵范说的动容,但板着一张脸的赵云脸色并未好太多,而且看着赵范那副做作的表情,赵云更是连对其仅存的一点好感也没了。心中不禁明白,为何常听师兄说世间最难看清的是人的心,而不是脸了。
思量再三,赵云并没有当场发怒,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赵大哥你兄便是我兄,你嫂便是我嫂,怎可娶之。
说完姜麒便再也没有搭理他们,随即带着不悦离去。
而在离去的同时,只有赵云知道,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怎么如此机会都不带走樊儿,快带她走、、、’。
不过在这声音崛起之时,理智却战胜了着个他,赵云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一切都不会再回到从前,与其两人都继续缅怀痛苦,不如就此放手。
着一刻赵云仿佛长大了许多,虽然不能给樊氏一个未来,但最少在以后的日子里,因为他的影响,她在赵府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再者将军难免马上死,与其让心爱之人跟着自己提心吊胆,不如平平淡淡的好。
只是赵云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做出决定之时,他将永远失去曾经的挚爱,就在赵云前脚刚拔营而去,第二天樊氏被发现吊死在赵家村村口的一棵大柳树下,而那颗柳树就是当年她与赵云一起栽植的,或许樊氏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赵云的原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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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4年,对于大汉来说绝对是多灾多难的一年,经过近一年时间,在付出数万大汉热血青年生命后,北方太平道最后一个据点,于十一月癸巳被平定。
可这刚一平定,又传出北方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与先零羌叛的消息。
此次叛乱,叛军以金城人边章、韩遂为军帅,攻杀护羌校尉伶征、金城太守陈懿,一路攻城略地直指关中而来。面对叛乱,刚刚觉得消停点的刘宏又不得不赶紧调兵护卫京城。
面对如入无人之境的胡人,刘宏几乎吓的寝食难安,直到数日后方才略微放松了些,而刘宏的安慰,皆因有一支凯旋之师正星夜赶回京师。
这支大军一行两万五千余,为了回援京城,大军每天急行军最少百里,这对于一支刚刚才经历过血战还未修养过的军队来说,着赶路的速度完全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这支偏师不是他人,正是刚刚整军完成的姜麒部。
姜麒这支偏师是从近十万百战生还的优秀将士中精心挑选而得,其中包括一万八千人余被称之为征北军的姜麒部,部属中包括五千骑兵,另两千冀州新军,号两万。
这些士兵都可以说成完全是姜麒嫡系,另外此次行军,除姜麒本部,返回的还有本该镇守京城的越骑、屯骑、步兵、射声、长水五营将士。
此次急行军姜麒之所以命令士兵拼命回援,除了保护皇帝老儿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家人全都在洛阳。当然了其中也少不了些许姜麒对于异族的痛恨。
不过就在大军急忙赶回的途中,原本势如破竹的羌人突然停止了前进,这让正杀红眼的姜麒郁闷不已,原本磨刀霍霍正准备大干一场,眼见情报,又只好暂时收起刀锋等待机会。
当然了虽然收起了屠刀,但是姜麒并不会觉得那些贪婪的羌人会停止脚步放弃对关中的进攻,如今停止主要应该还是受到天气的影响。
十二月,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为肮脏的大地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衣,清晨的阳光洒在薄薄的雪面,显得异常漂亮。
不过就是如此美景,此时行路的人们却无心行赏,因为在他们面前有比着更加壮观的景物。
经过十多天的赶路,姜麒大军终于到达了司隶境内的孟津关,关外一道从天边而来的大河拦住了大军去路。
虽然此时已是枯水季节,但听着大河那如奔雷、如万马滚滚的声响,姜麒不禁还是有些陶醉。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渡河,但姜麒心中任然不能平静,特别如今他们是一支凯旋之师。
迎着寒风,姜麒手握宝剑一马当先走上了最大一艘战船的船舷之上,身后他的众多谋臣武将紧紧跟随。
望着滚滚河水以及早已蓄势待发的千艘战船,姜麒感慨万千,记得上次他们兄弟回洛阳,坐的可是拥挤的商船,没有想到一年之后就坐上了长水营最大的楼船。
半个时辰后,当最后一个士兵步上战船,收起缆绳的那一刻,姜麒亲自吹响了渡河的号角。随着悠扬的号角声,上千面牛皮战鼓同时敲响,一时间那震天的鼓声传至数十里外的虎牢关任可清晰听闻。
听到战鼓声,孟津关外一辆用红色锦布点缀的豪华马车门帘缓缓打开,一名眼睛通红的美貌女子擦了擦脸庞的泪水,带着沙哑的声音对着车外喊道:“环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消瘦的丫鬟赶紧撩开门帘钻入车中,随后揉了揉冻的有些发僵的脸庞应声道:“小姐醒了、、、”
“多冷的天气怎么不留在车中。”看着丫鬟冻紫的脸庞,还带着一些睡意的蔡琰有些心疼的责骂了一句。
“环儿没事,就是刚看着小姐好不容易睡着了,不敢打扰就出去了,小姐可是三天没有睡过了。可惜着用三天做出来的衣服却白费了、、、”,说着环儿看向自家小姐睡着了都还抱着的一件蟒袍。
“无事,怜儿姐姐怪我也是应该的。”想起曾经好姐妹的决绝,叹息中蔡琰温柔的抚摸着怀中那件褐色蟒袍。
此刻她仿佛在抚摸爱郎的脸庞一般,随着抚摸,蔡琰随手掏出怀里的手绢,擦了擦梦中哭花的脸庞。对于她来说今天的着一切都已经任命了,自从走出洛阳的那一刻,她注定要于以往的一切做一个告别。
“还说无事,小姐,当初是谁听到姜公子封侯后弹了一晚上的琴,是谁听到姜公子要回京后哭湿了枕头、、、、、、”
“够了!不要再说了。环儿,不要再提伯孝大哥,琰不配、、、、呜呜呜。”听到丫鬟说中自己心中的痛,蔡琰不禁喝止,同时脸庞再次被眼泪打湿。
看到自家小姐梨花带雨的样子,口无遮拦中环儿不禁自责着说着:“小姐、小姐不要哭了,环儿错了、、、、小姐环儿再也不说了、、、、”,说着说着环儿眼中也含满了热泪。随后带来的后果自然是主仆两人抱头痛哭。
正在两主仆抱头痛哭之际,一个略显苍老而高傲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心情:“少夫人没事吧?”
听到车外的声音,环儿擦了擦眼睛中不断流出的泪水,收拾好心情后对外说道:“我家小姐无事,多谢卫管家关心。”
随着环儿话落,车外那高傲的声响再次传来:“无事就好,少夫人那请好生休息,今天上午可能走不了,小人以让下人为夫人准备好糕点,待会就送来。”
或许是受到自家小姐的影响,环儿对卫家之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待声音远去,她便撩开车帘看了看那迈着四方步离去的臃肿身躯,随后啐了一口说道:“什么人哪,一个小下人而已,尽如此、、、、、、”
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下人,蔡琰见得太多根本不想理会,更不会说什么,只是随口问了句:“环儿,着外边是怎么了,车队到达何处了。”
“还在孟津关,今天根本就没有走过,听说是码头被汉军封了,那个牛气呼呼的卫管家去问,想搭乘汉军战舰渡河,结果人家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轰了出来,小姐是没有看到,当时那管家脸紫的跟什么是的。”小环偷笑着道。
笑完继续说着:“不过刚刚已经知道了,今天是一股汉军渡河,看人数还不少,也不知道是哪里又要打仗了,不过说来也怪,着不是北边在打仗吗?怎么大军还南下,小姐?会不会是姜公子率军回师了?算算时间好像又不对?”
听到丫鬟的话蔡琰手不禁一抖:“不、、不会吧?前天不是北方将领已经都回京复命了?”
被小姐这一说环儿也有些糊涂了,思考片刻后猜测道:“小姐忘了,那天回来的好像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老爷不是也去迎接了吗?如若有易阳侯不可能望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侯爷的大旗啊!”
不过着环儿正分析着,却不料她刚说完,原本还无精打采的蔡琰,突然撩开了伏在身上的被褥,一下子出了马车。
蔡琰着如此动作,可吓坏了环儿,只是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追了出去:“小姐、小姐、、、到哪里去?”
随着主仆俩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此时宽阔的河面上一字排开,浩浩荡荡的汉军战舰正在整齐划动着船桨,在船桨的推动下,威武的战舰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那战舰滑动中,仿佛化作獠牙巨兽,随着浑浊的河水上下浮动。而如今控制这些猛兽的,正是站在最大那艘楼船上的白袍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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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赵范之事参照传记中赵范与赵云的交际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