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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西部的时区已经从二月九ri迈过了午夜十二点,正式进入了二月十ri的范畴。天使之城夜空之下的喧闹依旧,格莱美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的热闹也依旧在空气里沸沸扬扬,但终究是夜凉如水,所有的火花都在缓缓沉淀,逐渐下落成为马路上的尘埃,然后静静得等待朝阳再次照耀大地。
埃文贝尔洗澡过后,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坐在阳台藤椅上的伊登哈德逊,有些犹豫。面对伊登哈德逊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埃文贝尔回想了一下自己上一辈子和父母相处的情况,似乎他们始终都没有走到情感波动如此激烈的地步,但是如果有这一天呢
埃文贝尔摇了摇头,这样情况没有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前,他永远都无法预料到自己的行为到底会如何。也许,他的反应会比伊登哈德逊更加激烈,也许会更加消极,但谁又知道呢
埃文贝尔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走到了阳台边上,靠着落地窗,看着脸上带着一块块勋章的伊登哈德逊。此时的伊登哈德逊从外貌上来看一点都不像是冰山,因为他的脸颊肿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淤血,在额头眼角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显得狼狈不堪;但是那张平静的面容,却让人想起漂浮着冰块的北冰洋,也许水面依旧在流动。但是隐藏在海洋深处的冰山却让暗cháo汹涌。
不冷埃文贝尔开口说到,他看到伊登哈德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夹克外套,二月份的洛杉矶虽然说不上冷,但是午夜的温度依旧十分寒冷。
我是冰山,忘记了伊登哈德逊的一句冷笑话,让埃文贝尔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这家伙。
埃文贝尔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阳台上,看着洛杉矶那如同点燃着河灯的溪流般的美好夜景。静谧而祥和,但是肆虐的狂风却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你说明天报纸会如何报道
有人试图威胁埃文贝尔生命安全或者,埃文贝尔距离车祸发生仅有一线之隔伊登哈德逊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调侃,让他话语里的清冷减少了许多。
埃文贝尔抿了抿嘴,你必须感谢我转移了注意力。回头笑笑地看着伊登哈德逊,换来了伊登哈德逊的一个白眼。
随后。埃文贝尔又转过头,看向了城市的远方,却没有说话。伊登哈德逊过了一会,开口说到,你不打算安慰我一下
埃文贝尔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终究还是觉得太冷了。走到房间里,拿出一条毯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结果伊登哈德逊看到,不由抱怨说。你好歹也给我拿一条啊。
埃文贝尔站在落地窗的窗口,你不是冰山嘛一句反驳直接让伊登哈德逊顿时吃瘪。埃文贝尔这才得意洋洋地将身上的毯子丢给了伊登哈德逊,然后回到大厅上又拿了一条毯子,接着走了出来。
如果是我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可能我会和他狠狠地打一架,说不定会把他用力地揍一顿。但我也不确定,因为我不是当事者。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说话总是太过简单,我不想说什么我懂你的感受之类的废话,因为我不懂。埃文贝尔靠着阳台,对着伊登哈德逊说到。
听到这番话,伊登哈德逊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真正的笑容,他就知道,埃文贝尔不是那种矫情又做作的人,这才是他的朋友。停顿了一下,伊登哈德逊开口说到,他们离婚了。其实她在之前找过我好几次,就是为了要钱,我都拒绝了。结果她闹到了法院去,要求法院强制我进行赡养的义务。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伊登哈德逊的母亲凯西哈德逊。
埃文贝尔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在隐隐抽痛,伊登哈德逊这对极品父母还真是极品。那法院怎么判这件事伊登哈德逊从来没有提过,而埃文贝尔自从九月份发行新专辑之后,就一直忙碌到了现在,所以他不知道。
驳回了她的请求。伊登哈德逊淡定地说到。
埃文贝尔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他现在是在美国。虽然这一辈子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年,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没有完全融入一个特别的文化之中。在美国,全国法律中是有要求儿女赡养老人的条款,但这些条款都有一个要求,年老父母在无法照顾自己的情况下,而问题是,即使有这些相关条款,几乎从来没有实施过。即使州zhèng 强迫儿女赡养父母,但也几乎得不到任何社会和政治方面的支持。
这样的事情在中.国甚至在东方文化中是很难理解的,但事实上这在美国是再正常不过的,不仅是文化传统的差异,而且还是社会福利制度造成的差异。在美国,无论是从文化传统还是福利制度来说,儿女都没有赡养父母的义务,甚至在道德准则之中来说,所有人也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简单举一个例子就可以证明了,即使老年人自身财力无法满足生活需求,这时国家会站出来,用退休金制度养老保险甚至是州zhèng 的补助金以及食物券等方式来为老年人提供帮助,而zhèng 出资的养老院更是数不胜数,所以,赡养老人的义务根本是落不到子女头上的。
今天他会找上门,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伊登哈德逊开口说到,本来我是打算狠狠揍他一顿的,发泄一下这些年我内心的苦闷。但仔细想想,其实他们没有欠我什么,只是不负责任罢了,而错的一直是我,不应该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可以想象,在凯西哈德逊和迪兰哈德逊真正找上门之前,其实伊登哈德逊对父母还是残留着一线希望的,只可惜,依旧破灭了,所以,这算是对我的一个惩罚,一个教训。同时,也算是真正和他们划清界线,以后再不会有所谓的父亲和母亲了。
难怪,伊登哈德逊一开始会如此激动和愤怒,因为他还是抱着希望的;难怪,随后伊登哈德逊会越来越失望,以至于迪兰哈德逊动手时都不还手,因为他不是对父母失望了,更是对还抱着希望的自己失望了。
埃文贝尔扯了扯嘴角,凯瑟琳听到会伤心的。其实伊登哈德逊现在就是贝尔家的一份子,凯瑟琳贝尔对待伊登哈德逊完全就是一视同仁。
伊登哈德逊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是不同的。伊登哈德逊很难想象,如果他没有和埃文贝尔成为好友,如果没有凯瑟琳贝尔对自己的支持,那么今天他会沦落成什么样子。也许他依旧能够在律师事务所里赢得一席之地,但他终究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呼,总算是到一段落了。伊登哈德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开始往上勾勒,逐渐变成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是埃文贝尔认识伊登哈德逊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灿烂。可紧接着,这个笑容就越来越大,直到伊登哈德逊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总算是结束了,终于。哈哈。
伊登哈德逊的笑声越来越畅快,越来越大声,在萧瑟的海风之中穿透云霄。但这种笑声却让埃文贝尔笑不出来,因为伊登哈德逊笑声里的悲凉和绝望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毁灭了一般的沉重。那笑声越响亮越明亮,那种苍凉的灰心就越发可怕。
这不是伊登哈德逊,至少不是正常情况下的伊登哈德逊,是埃文贝尔从来没有看过地冰山;这也是伊登哈德逊,也许就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伊登哈德逊,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对父母的渴望,即使嘴巴上断绝了一切联络,但始终抱着一线希望,直到今天所有的希望都被斩断的干干净净,他才开始嘲笑着自己的幼稚和可笑。
伊登哈德逊明明在笑着,但埃文贝尔却能够轻易感受到他的悲从心来,那种伤心和痛苦是如此的声嘶力竭,彷佛可怕的毒液,一点一点顺着嗓子的震动流淌出来。洛杉矶的夜风越来越大,伊登哈德逊笑得太过激动,以至于开始咳嗽起来,那猛烈的咳嗽让伊登哈德逊的脸部变得通红通红,但他却依旧在断断续续地笑着,就彷佛要把过去二十多年来隐藏的笑容全部都释放出来一般。
埃文贝尔只觉得一阵心酸,眼眶里的沉重就彷佛再也支撑不下去一般,他深呼吸了一下,走进了房间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伊登哈德逊,你笑得太渗人了,周围要报.jg说有命案发生了。
伊登哈德逊边笑边咳嗽,就这样看着埃文贝尔,许久,笑声一点一点小了下来,他整个人的jg神就好像猛然被抽空了一般,脸颊一点一点褪sè,最终变得煞白。他接过了水杯,放心,这个连环杀手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可以很轻松地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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