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这或许是整段话中塞德斯最为关心的内容,他想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当自己到达那里的时候只剩一片废墟,所有人都死了!
“腐化,月食……当我来到那座酒馆的时候,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沌之中。数之不尽的恶魔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没有任何准备,迷茫,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懵了。当我们意识到要拿起武器反抗的时候,尤哈尔、克瑞他们已经倒下,被恶魔撕成了碎片!但剩下来的人还是聚集在了一起,进行了反抗……然而…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我们的防线很快就被冲散了,所有人都被淹没在了如潮水般的恶魔中。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现在回想起当时的画面仍然还是心有余悸。”
里昂低着头,捂住耳朵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塞德斯从未见过里昂流露出这样的情感,在他的心目中里昂从来都不会恐惧和害怕。因此,虽然他讲述的故事听起来难以用常识解释,塞德斯心底还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你想说…哈里斯他们都在那里死掉的?但你为什么没事呢?”
“我发誓当时我以为他们已经死定了,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始料不及。至于我为什么没事的原因…没错,在我的身边确实没有恶魔敢于接近我。显而易见,那是因为我身上随身携带着的,卡尔丁的右眼这一缘故。但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着我可以从这群恶魔的包围中冲出去,就在我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我又来到了那一幕的场景,灰烬遮天的大平原上那个家伙又出现了……
我问他,刚才我看见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他告诉我,我们正处在现实和虚幻的交界口,一个叫做异境的世界当中。那是恶魔之王的杰作,在异境中死去虽不会导致现实中的人直接死亡,但在解除异境以后,那人就会受恶魔之王支配成为他们的一员。
同化……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理解他说的话语,我问他有没有办法解救已死的同伴。他摇了摇头说无能为力,在异境中死去的人灵魂已经被夺走,没有办法再挽回了。接着他又说,虽然他们没办法获救,但我可以,只要我…把他的眼睛装上就好……”
沉默,里昂站起身来点起了蜡烛,桌上的热水早已凉了一半,而塞德斯没能想太多就把它一饮而尽了。
“所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是照做了?”
“没错。我听他的话了。虽然我心里无比清楚,带来这场灾难的缘由也在他身上,但是我别无选择。他想和我签订契约,在我使用他的力量之后为他带来更多的恶魔灵魂。他需要恶魔的灵魂来唤醒他的力量。而这也同样是我们的目标。所以我就听他的,把他的眼睛装上了。随后我的大脑一阵晕眩,全身炙热滚烫,喉咙干渴难耐。唯一能清晰体会到的就是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右眼部分向体内扩散着,它仿佛是在撕裂我的灵魂,让我浑身剧痛,手脚抽搐……
我以为我会因此死去,但是等到一切都平静以后,我还活着。而我所处的世界也不再是那一片灼热的平原,也不是那所谓的异境。我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在我身边的一切都已经崩塌了,唯有十几双血红的眼睛透过黑暗,直直地盯着我看……”
“是…尤哈尔他们吗?”
沉重的凝视,一切的话语都在无言之中通过眼神交流完毕了。
“准确的来说,是变成恶魔的他们。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摧毁了,剩下的也只有……”
“所以你就这样杀了他们?”
塞德斯站起身来用双手紧紧抓住里昂的衣领,但是里昂并没有胆怯。正面迎上了他愤怒的目光。
“没错,就这样我杀了他们。不然我还能怎么做?让他们把我撕碎然后变得和他们一样?确实,他们是你的兄弟你的亲人,但同样…我也一路见证着他们由小到大的成长,他们也都是我的孩子啊!”
嘶吼,眼泪。塞德斯闭上眼睛,松开了他的双手默不作声地转过了头去。而里昂又继续坐回了他原本坐着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当我把周边的恶…魔全都解决了以后,我清点了他们的尸体,才发现在小队中少了一个人……”
这话引起了塞德斯的注意,而里昂望着他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就继续说道:
“是哈里斯。我没发现他,但我明明在酒馆的时候见过他的面。就在我想我是不是遗漏了他的存在时,他突然出现了,以一种在我意料之外的姿态……他漂浮在空中,展开残缺的双翼,低头俯视着我……”
“哈里斯也变成恶魔了。”
塞德斯哽咽了,他还犹记得自己找到哈里斯的尸体时,自己悲痛欲绝的模样。
“不…不是的。和尤哈尔他们不同哈里斯的形态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而且最古怪的是,他拥有着自我的意识!”
“自我意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之前古神和我说的话语吧,我们是被恶魔之王拉进异境当中的,所以……”
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塞德斯又是一个奋起,一拳打在了里昂的脸上!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这个骗子,原来你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在逗我玩是吧?”
疼痛但是没有叫喊。里昂地将脸扭转了过来,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盯着塞德斯看。
是真的。
里昂的所有行为都在传递着这一个信息。塞德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双拳紧捏,却什么都没做……
“古神的觉醒同样带来的是恶魔之王的觉醒。我并没说哈里斯本来就是恶魔,我只是想说在恶魔之王苏醒的时候,他被选中作为了他的附体。在我看清他身份的一瞬间,我那刚装上去的右眼给我发出了严厉的警告,提醒我远离他。我自然是无视了它的反应,试图和哈里斯进行交流。但是…在我还未向前迈出步伐的时候,我的大脑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而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在一片山脊之上,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后来我才知道,在那一瞬间,我被传松到了远离艾尔科维奇一百英里的地方,这一切都是我的右眼擅自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