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夏统领吗,三更半夜的,你不跟着你家少爷,怎么跑这里来了。”小殿下赵忍抬头往四周看了看,轻笑道。“今晚还来了不少人吗,本殿下是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院子里那些世家子弟见到赵忍这个样子早已吓得不敢吭声,连来自八大家的王沐风说打就打了,更何况他们。
他们生怕自己哪里一不留神得罪这个喜怒无常的混世魔王。
王沐风从地上爬了起来,红肿着脸颊,重新走进医馆院子,再没了先前的嚣张。
一直沉默的夏无忧,看了一眼,开口道:“没想到殿下会路过这里,打扰了殿下的睡兴,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我代我家少爷,向殿下你赔罪。”
“我以为王沐风那小子仗谁的势了,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原来是叶天歌这家伙。既然是赔罪就要拿出诚意来,前头带路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我这个不争气的表哥了。”
赵忍生母怜月王妃是第一任青州牧大女儿,同时也是现任青州牧的姐姐。
也就是按照这层血缘关系,叶天歌还是赵忍的亲表哥,只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
在临行前,叶天歌可是亲自交待夏无忧把人带回来。
夏无忧此时脸色有些难看,他虽然很想强行把宁休带走,可现在看来显然不可能做到。
“我们走!”
话音刚落,那群世家子弟如获大赦,急匆匆离开,与来时相比,简直狼狈不堪。
赵忍回头看了一眼李策,眉头微皱,脸上满是嫌弃:“我平生最鄙视的就是没有骨气的人,李玄霸这样的铮铮汉子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孬种。”
“孙家丫头倒是不错,和你比起来你父亲的眼光就不大行了,还没到年纪怎么就老糊涂了,竟然会想到孙李联姻这种蠢事。”
赵忍哈哈一笑,转身看着宁休,开口道:“你小子不错,日后要是王家那小子还敢来找你麻烦,直接请人去王府传个口信,我会帮你摆平!”
“好了,既然现在睡意是彻底没了,那就去好好会会我那个表哥。”
赵忍并未逗留,直接上了座辇,一群人声势浩大地离开医馆,往内城不夜楼方向走去。
孙柔看着宁休,盈盈一笑,开口道:“刚才情况紧急,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孙柔。赵钱孙李的孙,温柔的柔。”
“公子既然已经得了小殿下的承诺,那么在这清河府应该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了,可小殿下这人你应该也知道,成天看不到影。因此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来城西孙家,报上我的名字,一准儿可以找到。”
“夜深了,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小女子就此告辞。”
孙柔落落大方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李策张了张嘴巴,也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始终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先生再见”,总算还有些廉耻心。
曹禺并没有跟着李策李铁二人离去。
少年怔怔看着赵忍离去的方向,眼睛微微发亮,直至赵忍的车队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这才回过头看着宁休说道:“宁先生,那个小殿下还真是够威风的,那个什么王家公子被打,连屁都不敢放。就连青山军统领都不敢有任何异议。”
少年此时的样子只差刘邦见秦始皇出巡发出的那声感慨:“大丈夫当如此也!”
宁休轻笑一声,开口道:“那毕竟是小殿下!”
在曹禺听来,宁休说得只是一句废话,王沐风和夏无忧他们惧怕赵忍当然是因为他青王殿下的身份。
而事实上真正的原因来自赵忍的生母怜月王妃。
今天晚上换了任何一个其他青王殿下在这,都不会有赵忍的效果。要知道现在朝廷与青王府双方隐隐处于对峙的情况,随着新皇登基,朝廷势力日渐庞大,身为州牧公子的叶天歌身份完全不会比以一个藩王王子要低。
可赵忍不同,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在,就连夏无忧也不得不买他的面子。
当然这些事情,宁休没必要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解释。
曹禺离开后,宁休这间小小的医馆再次安静了下来,尸体早已被人清理干净,如果不是地上那殷红的鲜血还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而这就是清河府。
宁休关上大门,回到屋子,开始回想今晚,不,应该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事情。
来到清河府后,宁休看似整天无所事事,毫无作为,每天除了修行就是修行。
可事实上,他早已出手。
教导曹禺看似是宁休随性而为,随手下的一步闲棋,本来与今晚的事情完全无关,却成了今晚这局棋的关键。
王家、李家、孙家这些世家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外,州牧府世子突然下场也在情理之中,唯一让他有些看不透的是小王爷赵忍。
宁休唯一能够将其联系的事情,就只有明月楼,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老板娘长孙明月,还是那个姬家的小丫头。
想起姬家的小丫头,宁休从怀中拿出一块龟甲,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是当日姬家那个小丫头为了躲避王家那群人追捕,乘着宁休给他卤肉的时候,悄悄将其放在宁休身上。
小丫头或许没有恶意,在那一个瞬间,只想着怎么把东西保护下来。可当日要是换了其他人,面对王家那群凶神恶煞,不死也残,对这些人而言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这也是一开始宁休会选择冷眼旁观的原因。
这块龟甲背上满是斑驳的裂痕,可以从中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一经拿出,屋子里立马升起一阵凉意。
如今正值寒冬,屋子里温度本就低,本不该有这种反应才是。
只是相较于肉体的感知,这股凉意更多来自精神层面,此物不凡可见一斑。
姬家算不上什么大族,之所以会被王家盯上,完全就是因为宁休手中拿着的这块龟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