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议论，宁休步伐不疾不徐地迈入大门，往地底走去。
地下二层的空间很大，可人数就要少了很多，一个个身着劲装、背刀负剑的武者，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独自盘坐静修。
能够进入这里的，最起码也有蜕凡三重天的修为，一个个皆是眼放精光，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宁休并未停下脚步，径直往通往下一层入口走去，这一举动当即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朝他看去。
可绝大多数人都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
这几天以来，他们见过太多试图冲击第二关的挑战者，他们自己就是其中一员，可最后能够成功者寥寥无几。
在他们眼中，宁休看起来平平无奇，觉无可能挑战成功。
“这怎么可能？！”
其中一些人刚收回视线，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惊叫声，猛地抬头看去，可哪里还看得见刚才那道看起来略显瘦弱的身影。
负责看守第二层的守门人，三清海域大名鼎鼎，有着“落花雨剑”之称的柳清风，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落雨剑，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如果说是修为境界不如人，对他来说还好接受一些，可方才对方明明和他一样只使用了蜕凡六重天该有的实力。
而他却是连一剑都接不了。
以剑术出名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苦练二三十年的剑法竟然会忽然变得如此弱不禁风。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急忙开口问道，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想到自己方才有可能错过一场精彩万分的对决，这人就感到后悔不已。
他们之所以在闯关失败之后，还选择继续在此停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千商商会开辟的这处场所灵气比外界要浓郁许多，更加利于他们修行。
可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近距离观摩高手之间的战斗，希望能够借此有所感悟，反馈自身，从而将自身武道得意升华。
“一剑！刚才那人用手指比作剑指，只用了一招就破了柳清风的成名绝技漫天花雨！”
周围有人惊叹道。
先前开口询问之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剑客，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就更加懊恼。
这件事情也再次教会他一个人生道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哪里知道，现在这些高手竟然这么会装，一点高手的样子都没有，看起来竟然比普通人还要来得普通。
“这人剑道修为真是可怕，不知道是哪个大宗门的嫡传。”
“仙域六大宗门年轻一代成名人物，没有一个人与先前那人相符的，难道会是魔域魔门中人？”
“也有这个可能，你们说他能闯到第几层？”
“单凭他能一剑击败柳清风这一点，他至少能到第四层。”
“这位兄弟分析的有道理，这人虽说剑道通神，可毕竟没有展现出他真正的修为。柳清风之所以会败得如此快，也是因为他对自身剑法过于自信了而已。听说第四层看守者可是拥有蜕凡境九重天的修为，这已经足以比拟一些大宗门的长老了。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剑法再高怕是也没有永无之地。”
......
底下二层的广场上，众人看着那扇通往地底深处的大门，议论纷纷。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议论的同时，宁休已经再次轻松通过了第三关。
越往下走，所遇到的人就越少。
地底四层偌大的广场上，只有寥寥七八人。
这七八人无不是各大宗门的翘楚，有来自仙域六大宗门，也有来自魔域魔门的。
看到宁休的身影从通道入口处出现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齐刷刷看了过去。
每一道眼神都有如实质。
面对这五道强大的气息，宁休恍若毫无察觉，就这么继续朝着通往地底五层，也就是最后一层的入口走去。
守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老人。
感应到宁休身上传出的气息，老人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宁休，声带沙哑道：“受顾老所托，第四关由我把守。”
宁休走到对方身前停了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动作，白发老者却是如临大敌，眼里满是凝重。
“小老儿曹战，公子只要战胜我，便可以继续前进。”
老人挺直了背脊，此时看起来整个人仿佛都充满精气，好像突然年轻了二十岁。
宁休看着眼前这个老者，轻轻摇了摇头，低语道：“可惜了。”
眼前这个老者虽说拥有蜕凡九重天的实力，可身上却是有不可治愈的暗伤，正是这个伤导致他武道之路就此终结，无法再前进一步。
也就是说蜕凡九重天已经是他的尽头，武道一途，未成无上，一切终成空。
蜕凡境对于寿元增长极其有限，最多不过两百载岁月，而眼前这个老人身上死气已经开始渐渐浮现。怕是没有几年好活了。
如果不是千商商会强大的财力做依靠，服用了大量增长寿元的丹药，曹战怕是也活不到现在。
暗伤，再加上岁月的摧残，当年名震无尽海的“铁掌”曹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而这就是宁休为什么要说可惜的原因。
看似与宁休同等境界，可实际之间的差距却实在是太大。
双方交手到第七招的时候，曹战终于是撑不住，被宁休一个剑指刺伤肩膀。
这还是在宁休有所留手，不然这一剑要贯穿的怕就是对方的胸口了，毕竟宁休是来比武的，而不是来杀人的。
“还要继续打吗？”宁休看着曹战，淡然开口道。
“老夫认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曹战嘴里满是苦涩，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每一次败在这些年轻才俊手中，他都要感叹一次岁月的无情，只有想他这样的迟暮老者，才最能明白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是有多沉重。
每一句英雄出少年，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老去。
如今的无尽海，怕是没人再听过“铁掌”的名号了吧。
曹战低声呢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