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平时,不是这幅打扮啊。”
叶枯连姓名也懒得问,也根本不关心她是什么想法,只要不给自己添乱,其余地任着她去便是了,回头望了她一眼,问道:“那你平常是哪幅打扮?”
这姑娘回头望了那处灌木丛一眼,脸红着说不出话来。
“那就快去拿。“
她那身被剥下的衣裳倒也素净,一身道袍,颇合军中那严肃沉穆的环境,倒是比叶枯变出的那一套好了许多,这样一来,倒是更合了他的心意。
换了身衣裳的工夫,这姑娘似也想开了,既然叶枯不会把她怎么样,那自己又在怕个什么劲儿,就算是被那位“尊者“压在身下,压在床上时,她也不觉得自己就真比这些修士要低一等,摸了摸下巴,在那里,被叶枯捏出的红印还未褪去,酸酸的,倒并不疼。
她回到了叶枯身旁,轻声问道:“你不要变一下样貌吗?”
“你会易容?”叶枯有些诧异,调侃道:“你自己都还没整明白呢,就先别管我的事了。”对这位,他到也没什么看不看得起的,言语中便也没带着刺,只当玩笑话说了,能受就受受不了大可闭嘴。
过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便一道回了军营,叶枯此时已摇身一变,外表看去,只与方才那位凡骨七品的“尊者”没什么两样,这位姑娘见了此等变化并不觉得惊讶,料想是那位“尊者”平时也显露过这一手功夫。
叶枯这般粗浅的变化,只能骗一些修为不精的人,若是遇上眼尖的修士,那便没什么作用了。
一路上,叶枯还向这位姑娘“请教”了不少关于这位“尊者”的事情,但凡叶枯有问,她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可惜两人虽是滚过了床单,她却也只知道这位“尊者”姓袁,还装模作样地自以“庭山真人”为号,实力虽然平平但一身富贵却是不少,不说那一身镶金道袍,单是手上那几枚大戒指就是数十万两的雪花白银。
这位庭山真人出手倒也大方,虽没有将自己的全名告诉她,但珠宝首饰什么的却是买了不少,她还撩起衣袖,将腕上的一串晶莹剔透的手链展示给叶枯看,听她说,就这一串东西都是好几千两银子,不仅好看,常年戴着,还能滋润皮肤,永葆青春。
叶枯笑说这东西要是能葆人青春,那他当场就学几声狗叫,你把这好几千两银子带在手腕上,也不怕被这银子给压折了。
到底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的人,这段路走下来,这姑娘倒也发现叶枯似是很好相与,随和近人,知道叶枯是在开玩笑,她便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调侃着说我还以为你们只有淫笑地时候会笑呢。
这一句“你们”,指的自然就是如叶枯一众,修出了本命真气的“仙人”。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向叶枯提起过自己的姓名,也没有问过叶枯那庭山真人是死是活,谁是她识抬举也好,说是她喜新厌旧也罢,叶
枯都不在意。
叶枯脚下踩着一朵似云非云的白雾,入了军营中, 听这姑娘讲,这位庭山真人平日里素爱如此示人。
只不过庭山真人的那团云气是一件法宝,能载人往来,只是无论是这云气的速度还是云上的空间,与那云尊随口吐成的事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拿出来在凡人前显摆显摆尚可,实属鸡肋。
军营中,但见一队队人马巡逻往来,操戈披甲,一派严谨严肃之风,不多时,便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先恭敬地向叶枯二人见了礼,说是请二位移步,统领有事相商。
叶枯还未说话,身后那姑娘就冷着一张俏脸,道:“怎么又有事,昨天不是才请我家真人过去商量了吗?”其意只在提醒叶枯,是她怕叶枯不明就里,说错了话,露了相去。
那军官既不生气,也不赔笑,像是一根木头,只字正腔圆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不许胡闹!”
叶枯回头叱了她一句,转过身道:“我们这就过去。”
那军官点了点头,道:“还请真人尽快,人都到了,现在只差你一位。”说罢,向报了抱拳,他便转身离开了。
“你家真人不是应召而来的么,好歹也是修出了真气之人,放在这军中也能做个不小的官儿了,怎么这么没地位?”待那军官走后,叶枯不解道。
“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当然硬气了,但平日里也不会这样,可能是今天换了人的原因,我记得昨天不是他。”姑娘赶忙回答。
叶枯想了想,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以这庭山真人的本事,怕是只需数十位训练有素的官兵结阵便能将他困住,脱身不得,百余名官兵合力则必杀之。
虽有本命真气在身,但若是被军队为主,失了灵动飘逸,正面对垒,修士便已是十分被动了,等待这位修士的下场不是被擒,就是身死道消。
叶枯被这她引着,入了一座大帐中,里面已有十几位修士在等候,四周并无军汉伺候,这些军士只在军帐外围了一圈,戈矛指天,以示肃穆。
设好的席位上大多都有人落座,除了那正对大门的最上位,只在既不靠前也不靠后的位置空着一个座位,想必就是留给庭山真人的了。
“这什么统领分明还没到,那军官却偏偏说只差我一个人了,真是跟催什么似的催。”
坐下后,叶枯先是腹诽了一阵,才有心思打量起这帐中的人来,只见其中三四个都是孑然只影,独身坐在席上,闭目凝神,三四个身后有人抱剑悬刀而立,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这孑然只影中有一位,一身白衣胜雪,虽是盘膝打坐,可手中却握着一物,似蒙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就是凭着这一物,叶枯就多看了他一眼,见他旁边的人似是刻意想离他远些,只快将自己的桌子与另外一人的拼
到一处了,但帐中其他人见了这一幕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像是默认了似的。
更多的却是身后跟着几个俊秀貌美的童子,说是童子,却只是论了修道上的行辈,有的是少年,有的却是如叶枯背后这位一般的雌儿。
这下倒是让叶枯啧啧称奇,他还只以为如这庭山真人般的存在是个例,心想:“这些人只不过凡骨境界,就能享尽人间清福,倒是比那些整天处心积虑想着再进一步的化境、羽尊逍遥了不少。”
方才叶枯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睁开了眼,有些向着他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有些则是淡淡瞥了一下便又合上了眼,继续闭目打坐养神。
只那位一身衣衫雪白的少年似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别说转头,就连抬一抬眼皮都欠奉。
“庭山真人,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适时,叶枯才收回目光,正想从身前的果盘之法摘一颗葡萄送进嘴里,旁边那位皮肤白皙,脸上还染了些胭脂,不似修道人,更像是一个白脸小相公的人便凑到了近前来,脸上竟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叶枯回头看了那位姑娘一眼,后者也是一脸茫然,显然是她也不知道油头粉面的道士郎君在说些什么,他转过头来,顺势向这位白脸小相公的身后看去,只见他身后立着三位童子,像是一把撑开的扇子,扇上绘的是三幅仕女图,盖因这三位童子都是清一色的雌儿。
“真人?”
那白脸小相公见叶枯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又望向自己这方,还以为是这位“庭山真人”意动,事情能成,这一声“真人”便叫的急了些,短促了些,像是带着几分喜意。
“再晚几天,晚几天吧。”叶枯打了个哈哈,心想我确实不知道你这小白脸在说些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最好是拖着拖着就忘了。
“真人,我可是诚意十足。”白脸小相公顿时有些急了,声音都变尖了些,似是觉出了不妥,他沉了沉嗓子,手上比划着,又道:“我用三人,换你一人,这买卖,怎么你都不亏吧?”说话间,白脸小相公眼角余光只不住地向叶枯身后飘去。
他这下无异于明示,叶枯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反应过来了,嘴角扯了扯,颇为无语,心里又是把这位庭山真人骂了一通。
不待叶枯回话,一股劲风从帐外透进来,门帘被掀开,便见到一道赤色身影撞破了风声,龙行虎步,入了帐中,径直走到那正中的大座上坐了,摘了头盔,置于身前地条案大几上。
这赤影一到,帐中修士纷纷起身,白脸小相公也收了脸上的色急模样,一脸端庄,长身而起,叶枯见众人如此,为了不惹人注目,也赶忙站起身来。
只是凡事总有例外,帐中,只那一身白衣的少年仍是横刃身前,闭目打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诸位不必多礼,坐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