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嬴政来到华阳宫时,时间已经临近了黄昏。
至于成蟜,他在得到华阳太后的允诺之后就已经离开了,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位王兄并不是太过待见自己,有些话,从华阳太后嘴中说出来,要远远胜过他自己去说。
“成蟜想要外任做官?”嬴政抱着自己从未见过的长子,对于成蟜的事情显得并不是太过关心。
“成蟜为了这件事情,可是下了血本。”华阳太后道。
“血本?就是那些舞妓吗?”嬴政捏开扶苏的小嘴,显然是在检查牙口,又或者只是如同紫女一般,只是在逗弄小孩子呢?
“我就知道,华阳宫中的事情瞒不过大王。”华阳太后莞尔一笑道,对于嬴政的华显然没有任何意外。
“祖母可不能这么说,好像孤一直监视着这边一样。”嬴政道。
“这可是大王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什么。”华阳太后不承认但也不否认道。
“大王,祖母不是那个意思。”芈灵此时却从嬴政与华阳太后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来。
“灵儿,这可不用你解释,大王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华阳太后看向还想要解释什么的芈灵,不由有些无语,之前教她的话,自己即使侄孙女又是孙媳妇的芈灵,显然是还没有领悟啊。
嬴政也不喜欢王后,他只喜欢妖精,可怜的芈灵一直没有看出这一点来,总想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但却不知道,无论她再努力,也只是徒劳,甚至还会起到相反的接过,嬴政不需要王后。
“真的?”芈灵将信将疑道。
“扶苏若是继承了你这个当娘的这种古板的性格,那可就真麻烦了。”嬴政玩笑道。
但真的只是玩笑吗?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但有些事情嬴政已经能够确定了,那就是未来的那个扶苏,他的性格为人未必就只是昌平君故意将其带歪的结果,更大的原因可能还是在芈灵这个娘亲身上。
他的性格更多的还是遗传自芈灵这个母亲,毕竟父母才是对孩子影响最大的人。
“这或许还真是一个麻烦。”嬴政的话让华阳太后悚然一惊,对于扶苏,她可是寄予厚望的,但嬴政的话,却让华阳太后有了不好的猜测。
芈灵只是一个女人,她的性格缺点或许还不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是扶苏却不一样,他的未来注定不会安稳的度过,除非他能彻底放弃那个位置,但即使是放弃,也未必真的可行。
王族是不需要君子的。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嬴政,在赵姬的培养下,还没有长歪的嬴政绝对是属于异类。
“成蟜的事情,大王可有决定?”心中已经有了警惕的华阳太后暗自将此事记在心中,随后将话题重新引向了成蟜的请求上。
“燕赵两地的面积不在关中之下,其所需要的官员数额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成蟜此时能够想到为孤出一份力,也算对得起他的身份。”嬴政道。
“大王,不可派与成蟜太过重要的官职。”华阳太后提醒道。
华阳太后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坑成蟜,只是为了保护他而已,若是让成蟜担任太过重要的官职,若是成蟜起了其它的心思,那个时候,所出现的后果即使是华阳太后想去弥补,也做不到了。
而华阳太后的担心也正是因此而产生,她担心,嬴政会选择故意放纵成蟜,直到成蟜成功将自己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君王杀人的手段太多了,尤其是嬴政这般的人,他若是真相想杀一个人,一定能够做到天衣无缝,可怜的成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一心只想着当初,自己曾经离那个位置是那么近,只是时运不济而已。
嫉妒已经蒙蔽了成蟜的双眼。
“县令一职,成蟜还是能够胜任是。”嬴政说道。
“万户之县方有令,县令对于成蟜来说,已经足够了。”华阳太后此时放心了不少。
县令,不大不小的官职,即使成蟜在期间犯了什么过错,以她太后的身份也能保他一条性命。
长安君府邸。
从华阳宫归来的成蟜心情很好,但也很不好。
“太后答应你的请求了?”被巨大的斗篷完全遮挡住身形的昌平君对成蟜问道。
“答应了,有祖母出面,这件事情应该就稳了。”成蟜了无生趣地说道。
“长安君看起来并不开心。”昌平君道。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相比于我得到的,我失去的更多。”成蟜苦涩道。
“那就在将来把这些失去的都拿回来。”昌平君道。
“是啊,拿回来,我不仅要拿回来,还要成倍成倍的拿回来。”成蟜脸色狰狞道。
“所以,走好眼下的第一步,燕赵两国虽然已经被灭了,但被灭的只是两国的王族与王权,两国还有太多的力量留下来,这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昌平君道。
“是啊,咸阳,我是没有机会了,但在燕赵两地却不一样,那里还是一片空白。”成蟜道。
“只是可惜了离舞姑娘。”昌平君似是无意地说道。
“离舞?是有些可惜了,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成蟜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不由抽了抽,显然,这个名字触发了他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但这个女人对于长安君来说,却有着特别的意义。”昌平君道。
在昔日的交往中,昌平君看得出,成蟜对于这位名为离舞的舞妓十分喜爱,如今,未来接下来的计划,却要让成蟜将自己喜欢的女子送给他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大概是最残忍的事情了。
“看来我是成功的让昌平君误会了,这样也好,连昌平君这样的聪明人都能够由此误会,想来,我的那位王兄也会有这样的理解,如此,我的计划才能真正的展开。”成蟜的脸上浮现处阴谋得逞的笑意。
“额?这件事情中似乎另有隐情?”昌平君好奇道。
“那些只是我想让我那王兄看到的东西。”成蟜自信道。
在这件事上,终究还是他技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