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近十年来,该区域的上报年开采量一直维持在一个固定的数值,上下浮动不超过百分之五。
本来稳定应该是件好事,可陆振斌清楚的记得,就在前年,松江油田才刚刚从加拿大精确钻井公司那里引进了一批最新的开采设备,前后耗资共达到接近十四个亿。而且从矿政科的资料上面来看,这些设备早就已经投入使用正常工作。
按照引进前的预期,使用这些设备年开采量最少应该每年提高在百分之三点五左右,三年就是接近百分之十点五,可别小看了这区区百分之几,每百分之一都代表了至少五万吨以上的原油,换算成人民币至少也都是好几千万。
这个上报的开采量有问题……不,是很有问题,陆振斌脸色有些凝重,他觉得这里面很有可能就隐藏着松江油田内部腐败的重大线索。
会是什么呢?究竟是开采到的原油总量被人故意隐瞒减少上报,还是在开采过程当中就已经被转移,又或者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陆振斌咬了咬大拇指指甲。
尽管他目前是矿政科的科长,但是毕竟上任时间太短,许多关于松江油田内部的秘密他都不得而知,这也成了阻挠他发现实情的一块短板。
他决定今晚跟档案室的人说一声,好把一些要用到的资料带回宿舍继续查阅。
……
“怎么样?他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那国荣点燃一根烟,皱着眉头说道。
“不肯,这胖子想不到意外的难缠,我亲自给他上了手段,结果他每次都在快要交代的时候改口。”梁志明抿着嘴唇说道,“而且他还说……”
“说什么?”
“关于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如果不交代,大不了进去关个十几年,出来以后照样吃香喝辣,可是要是真交代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都要不保……”
那国荣陷入了沉思,到目前为止,尽管他们手上已经掌握了乔浩山组建车队协助把黑油偷运出去的证据,而且他也相信这个乔浩山一定知道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指示他让他这样做。
他一个开发区的派出所所长,想要捞钱有很多路子,光是为了从二驴手上赚取那一年不到二十万的好处费就专门组建一支车队,还要冒上相当大的风险,想想都很不正常。
那国荣手扶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始进行一种模拟思维。他在思考,如果他是乔浩山,那么他到底会做些什么,乔浩山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但是却是个极为精明的人,他一定会留有自己的后手从而防止有一天被当做弃子丢掉,那么他的后手究竟会在哪里?
想到这里,那国荣突然掏出对讲机下了一个命令:“刘成,你今晚带三个人到乔浩山的住处,仔细搜索一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还有再让人调查一下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常去的娱乐场所……”
刘成是他极为器重的一名下属,这次那国荣亲自带人调查油田一案,选取的几乎都是省厅里值得信任的精兵强将,再不然就是下面分局的生面孔,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计划泄露。
政法系统的司法机关检察院他干涉不了,但是他自信他所经营的省公安厅,张德富也无法轻易渗透进去,这就是一场政治上的博弈。
乔浩山和他老婆离婚多年,孩子也归他老婆所有,乔浩山除了按月支付抚养费,和他们见面的次数都非常少,怎么看算不上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到了晚上六点,刘成带着三名警员来到乔浩山位于开发区中心位置的住处。乔浩山自从离婚以后就搬进了这栋开发区给他分配的房子,但是每天夜里不在家的时候要比在家的时候还要多,根据最新调查得到的情报,他和开发区内一家名为金帝洗浴城的老板相熟,几乎每周都会有四五天都在那里留宿,而且还在那里包-养了一个固定的情人。
刘成把这个消息汇报给那国荣,那国荣当机立断的又派出了一组人到金帝洗浴城那里去了解情况。
乔浩山家的门和梁家兴家的构造有些相似,外面一层是带锁链的金属拉门,然后里面才是防盗门。刘成先是用老虎钳把外面的锁链剪断,然后让负责开锁的人员把里面的防盗门打开,他们就这样闯了进去。
不出意外里面空无一人,房子倒是收拾的很整洁,两室一厅的格局,装修的也还算考究。
“卧室交给我来处理,你去客厅阳台,你负责厨房还有厕所,等到全都搜过一遍以后换岗再搜一遍,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物品,不得擅自打开,拿来交给我处理……”刘成沉稳地指挥道。
“收到!”
……
大概搜查了一个来小时左右,这时负责搜查厕所的一名警员突然惊喜地大声喊道:“报告!我这里有发现!”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所有人一下全都汇聚到了厕所门口。
刘成有些紧张地走进厕所里面,才刚一进来,就看见厕所的马桶水箱盖被掀开。他看了那个呼喊的警员一眼,对方指指水箱,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打开水箱盖看了看,开始没有什么发现,后来就在我准备盖上的时候,隐约看到里面好像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动了一下,我就把手伸到水下摸了摸,结果就发现这样一个东西……”
这名警员说话的同时把一个被黑色不透明塑料袋包裹严密的东西递给刘成。
东西到手之后,刘成丝毫没有顾及上面的水打湿他的袖子,匆忙把外面的这层黑色塑料袋撕开,结果发现里面是一本处于密封状态的笔记本,以及一块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鹅卵石。
估计是用来镇压住里面的东西防止浮起来被人发现的。
刘成有些激动同时又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包装撕开,一本黑色封皮、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