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云丛霁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在云家停车场等着池谨轩父子。
父子俩并不知道,昨晚云丛霁没在云家住。
池映秋还十分心的给云丛霁递上了一个小纸袋,说道:“爸爸亲手去厨房做的, 大伯伯要尝尝吗?”
其实是池谨轩特意给云丛霁留的, 他一大早就起来切肉拌馅儿,做了三笼生煎包。
他做的生煎包, 味道可是一绝。
曾经他和那富豪在一起的时候,那人隔三岔五的就要吃。
吃不到还会在那时故意折腾他, 实在是可恶。
想到这里, 池谨轩的脸上又忍不住浮上阵阵红晕。
那人粗鲁又胆大,总逼着他在那时说一些让人羞耻难堪的话。
池谨轩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当时是昏了头了。
本以为放纵一段时间可以忘记痛苦,最后发现,痛苦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
怎么忘啊?
怀里抱着个小孽障, 天天提醒着他,自己曾经那么不脸过。
好在他成功逃出来了, 也好在他那个时候做的够周全。
否则万一被那人找到了,那段不堪的往又会被揭露出来。
不行,千万不能。
幸亏那人是个混血华侨,不在国内。
也幸亏秋秋除了眼睛里有一点难以觉察的异色, 其他体貌特征都是随了他, 否则还真不好遮掩。
云丛霁接过池映秋递上来的纸袋,说道:“谢谢宝宝, 谢谢轩轩。”
池谨轩对云丛霁笑了笑, 说道:“大哥别客,尝尝我的手艺,好吃的话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吃。”
云丛霁突然就对这生煎包子感兴趣起来, 便没急着车,而是打纸袋吃了起来。
一咬开薄薄的生煎皮,鲜香的肉馅儿便露了出来。
那让人垂涎的鲜美就这样触及了他的唇舌,好吃的让他忍不住喟了一声。
云丛霁十分意外的说道:“竟然这么好吃?”
池映秋拍着手说道:“爸爸做的生煎最好吃了,宝宝最爱吃!大伯伯喜欢吗?是不是超级好吃?”
云丛霁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非常好吃,轩轩的厨艺真好。”
池谨轩不好意思的说道:“有那么夸张吗?大哥要是喜欢,以后都可以来我这边吃饭。只需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不是多做一点的事儿。”
云丛霁的眼睛亮亮的,问道:“真的吗?”
池谨轩说道:“当然是真的了,又不是多麻烦的事儿。”
云丛霁忍不住便笑了起来,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哥可不跟你客气了。”
池谨轩也是一笑,说道:“亲兄弟间,有什么好客的。”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只有云丛霁把他当亲兄弟。
云丛霁也在听到亲兄弟这三个字后,一时间心内暖暖的。
他在车里吃完了包子,才发动了车子朝片场赶去。
而在不远处另一辆车里的云丛熹终于彻底失望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果然他们才是亲兄弟,果然大哥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自己这个弟弟了。
本来还打算挽回兄弟感情的云丛熹,彻底死了心。
果然没有血缘关系,还是无法维系兄弟亲情吗?
那么,父母亲情呢?
会不会有一天,爸妈也突然发现,他们更爱的还是那个亲生儿子?
云丛熹的心里越来越害怕,怕到眼睛里露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凶光。
还是欧静的声音把他唤回了现实:“熹熹?”
云丛熹收起那些隐秘的心思,立即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说道:“妈妈你准备好了啊?哎呀妈妈,你今天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为什么一上车,我竟觉得上来一个大姐姐?”
欧静忍不住便是噗嗤一笑,说道:“臭小子,就你会哄妈妈心。”
云丛熹看着欧静笑了,立即便说道:“这就对了,妈妈就是要多笑笑,多笑笑才能永年轻漂亮呀!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妈妈,您可是好久没笑的这么心了。”
这话说到了欧静的痛处,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先陪妈妈去大师那里一趟吧!这些日子,妈妈总是心神不宁的。”
云丛熹道:“嗯嗯,我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放心吧妈妈!不论你有什么不心的,也有熹熹陪在你身边!”
欧静的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意,还好有小儿子陪在身边。
说话间欧静便吩咐了司机,去了这些年来常去的那家神隐阁。
神隐阁是临江市江阴山脚下的一家神学馆,供奉着一尊太上老君像。
来来往往香火倒是非常旺盛,在临江北区这一带还挺有名的。
据说这家神瘾阁有好多有名望的人都来算,从招财到求子,极其灵验。
欧静到了以后,立即有个小道童接她进去了。
她随手就往功德箱里塞了一万块一,又对云丛熹说道:“我有事和清源道长说,你和青芜小道长去后院儿玩儿吧!”
清源道长据说是大师级的算命先生,坊间传的神乎其神。
他每周只开放三天,为往来的信众算命请符。
其他的时间,专门接待在他这里挂名的贵人。
经常见神隐阁大门前的停车场停着各种豪车,今日也不例外,一辆黑色宾利低调的停在了停车场的角落里。
车门打,前门下来一个衣着考究的妇人,后面走下一名容貌清秀的年轻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神隐阁,大概便是今天的贵人。
女人正是欧静,她的神色里满是愁苦,隔着屏风对那位大师级的算命先生说道:“先生,您之前给我指的明路,的确是条康庄大道。可是最近,我又遇到了些不顺心的事。”
对面传来一个极深沉的声音,那人说道:“我观夫人的星运有了波动,有煞星归位,而福星受扰。夫人,恕我直言,您是不是把那个儿子接回来了?”
欧静急切道:“先生您真是神了,我那个儿子的确是回来了。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怀着对他的愧疚。虽然他的确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困扰,但他也的确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看到这个孩子,我的心就开始恐慌。最近我失眠多梦,头发都白了不少。难道真大师所说,他是我命里的煞星?”
屏风的对面,低沉的声音又传来:“当初我和夫人说过,只要在成年前不接他回来,可避一些祸端。今看来,恐又生了变故。”
欧静问道:“哦?什么变故?”
低沉的声音道:“他虽已成年,身边却又有了子母煞。”
欧静一听,立即起身道:“对!他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竟生了个私生子回来!回来就把家里搅的鸡犬不宁,连我那小儿子都被影响了。”
低沉的声音道:“夫人恕我直言,子母煞不是一般人能化解的了的,我劝夫人还是能远离就远离。”
欧静为难道:“接都接回来了,哪是那么容易远离的。”
那人又道:“若不远离,怕是你的福星,就要走了。”
欧静急了,脑中又回想起昨晚熹熹拎着行李箱就要走的画面。
果熹熹走了,那这个家可就真的完了。
她不想再回到二十年前,被整个云家看不起,被大房欺负的境遇里了。
那段时间简直是暗天日,哪怕云家的保姆都瞧不起她。
她出身本来就不好,加上娘家父母总是想从云家这里捞好处。
云家的二夫人,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她过的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
生了老二,连工作都险些丢了,云仲坤甚至在外面跃跃欲试找小三。
一想到这里,欧静立即虔诚的说道:“大师,求大师指点迷津。”
低沉的声音这回半天才传来,他说道:“这件事,倒也不难化解。母子煞虽然一般人化解不了,拥有贵人命数的人却很轻易的就能化解掉。”
欧静问道:“贵人命数?什么样的人是贵人命数?”
那人道:“夫人身处于那个圈子里,应该比我清楚吧?身家贵不可言,且有绝对继承权。这样的人,煞星也可奈何。”
欧静立即开口道:“我知道是谁了,不瞒您说,我那儿子所以会接回来,就是为了和那个贵人联姻的。这么说起来,这个婚还真是非结不可了?”
低沉的声音又传来:“有一点需注意,家里的福星,别苛待了。”
一提到这件事,欧静又始犯嘀咕。
刚刚老爷子才停了熹熹的零花钱,这些年来,熹熹给家里带来了那么多,今却连点零花钱都给他保不住。
欧静立即保证道:“大师放心,我自己的福星,说什么也会好好待他的。”
临走前男人又叮嘱了她一句:“千万别忘了,能早点把他送走,就早点送走。若是久留,怕是要生事。”
欧静三的应是,只说回去就会想办法。
坐到车里的时候,欧静终于冷静了下来。
哪怕她的内心深处有多的不忍心,多的自责,却还是不得不去做这件事情了。
只得在心里反复的对自己洗脑,那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亲生儿子是熹熹,熹熹才应该是来她这里投胎的。
于是她拨通了初家老爷子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欧静十分客气的说道:“初老,我是欧静。您不是说周末想让两个孩子见见吗?哎我来安排我来安排,这次您只要负责把寒霖带过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