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琪和张泽在办公室里面对立而坐，张泽对王子琪没有起疑心，所以这才打算对其坦白。

“你们之前是说来查骗取医保的事情吧？其实我们这不是骗取医保，老人有个头疼脑热，我不过是给他们增加了一点点的病情，然后他们去取医保，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张泽缓缓开口道，他的是非观已经完全扭曲，根本没有想过这样做如果被抓住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王子琪点了点头，一脸半知半懂的模样，她要听的不是这个，她要听的是之前两人为什么争吵。

“然后这个事情呢，肯定不能是我想出来的，毕竟我只是个医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个事情的主导者是我的叔叔，就是副院长，不过他这个人太抠门，一早我就怀疑他不是真心想带着我赚钱，之前你们说一个人头有八百块钱的时候，我这才知道我果然被坑了，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他，结果他给我的还没有给那些人的多！”

张泽说完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模样应该是有些心灰意冷。

王子琪闻言心中有数，看来张泽和他的叔叔已经闹得有些不愉快，倒不如自己添把火，让他们狗咬狗。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情？倒不如转换一个思路，你可以自己干啊，干嘛非要让你叔叔带着你？”

王子琪小眼睛一转，立马就想到了说辞，反正他们已经闹翻，自己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哎，这件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要是真这么简单，我自己也能干，用得着让他带我么？”张泽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哪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你们不是有下线给你们往过带人吗？大不了你不经过允许，瞒着你叔叔，给那些老人多一点钱，到时候那些钱不还是你的？”王子琪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张泽，缓缓道。

但是王子琪此话一出，张泽立马就起了疑心。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下线的？”张泽盯着王子琪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

王子琪心中咯噔一下子，有下线的事情是周子辰和他说的，可不是他这么想的。

“你们这不就和我们一样吗？我们就是下线，带过去能拿几百块的提成，到时候大头不还是上面的人拿？”但是王子琪是谁？她可是专业的，灵机一动便想了个办法搪塞。

张泽心中仍旧有些疑惑，可王子琪不仅没有躲避，还一个劲的盯着他看，眼神中满是真诚。

王子琪能把周子辰盯得受不了，这张泽能有多深的道行？没过一会心中的那一丝警惕就已经放下，不再起疑。

“你说得对，既然他不仁，那我又何必对他讲义气？”张泽咬了咬牙，认同了王子琪的想法。

王子琪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现在他已经把张泽说通了，就看周子辰怎么样了。

之后王子琪就和张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张泽在说话的过程中总是想对王子琪动手动脚，但是都被王子琪巧妙的化解了。

…………

周子辰现在很烦，他已经在这盯着那个人好久了，就是之前从张泽办公室里面出来的那个人。

这人一直在小区里面转悠，找了不少老头老太太，而且都是在广场里面，周子辰只能在健身器材那里锻炼，这大冷天的铁柱子都让周子辰摸暖和了，那人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叮叮……”

周子辰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王子琪给自己发的信息，上面简单的说明了情况，让周子辰尽量配合她。

周子辰心中有数，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最后那人带了七八个老头老太太，上了一辆面包车，周子辰赶紧上车跟上。同时他也已经化好妆了，假发一戴，胡子一贴，瞬间成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

前面的车辆一直七拐八拐，最后在博雅医院门口停下，周子辰把车停好之后赶紧追了上去，在这七八个老人中间躲藏了起来。

因为是冬天，不少老人都带着帽子，周子辰也不例外，找了一顶厚厚的狗皮帽，顾不得形象，往头上一戴，连眼睛都快遮住了。

“干什么的？”门诊部门口有保安，象征性的询问了一句。

“哟，还是我，我们是志愿者部的，帮助老人过来体检的。”带队的这个人点头哈腰的对保安说道。

“你们志愿者这么大公无私？这个月你基本上天天都来，你没正经工作，喝西北风去啊？”门口的那个保安见这人几乎天天都回来，有时候带一两个老人过来，有时候带七八个。

“诶，别这么说，我们好歹也算是国家机构，为国家做事，要什么报酬啊？”这人嘴上功夫也不弱，装的也挺像模像样。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啊，上午有医疗保险机构的人来过，你要是敢带着这些老人过来骗保，我们绝对饶不了你！”

保安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人天天过来准没好事，但是说到底，他又没有证据，只能威胁一下。

“明白明白，法律咱们是不会触犯的，放心吧老哥！”领队一点不慌张，他就是专门干这行的，还能不知道怎么伪装？

“行了，进去吧！”保安见自己怎么说都没有用，只能是放他先进去。

领队带着一帮老人浩浩荡荡的进去了，周子辰混在其中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毕竟他还是个年轻人，声音再怎么变也不像是正常老头的声音啊。

“你们在这儿等一下，一会进去之后什么都别说，就说自己头疼脑热，随便编就成，等你们住了院，我们就给你们提成，懂了没有？”

领队望着这些老人，一眼就看见了周子辰，不过周子辰身上穿的那套一副倒也像是老头，所以只是多看了两眼，还以为是自己之前没谈拢，后来见这么多人都来也一起跟过来的。

“知道了……”

七八个老年人，还能指望他们说的多么整齐？不过声音也不算大，总归是没有影响到别人。

领队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了，留下了这几个老年人在门口。

“大……兄弟，你咋也上这儿来了啊？”周子辰本来开口就想叫大爷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个小老头，顺势就改口了。

“不上这儿来上哪儿去？老伴走得早，家里常年也没有个人，还不如来医院住住，认识的人还多一点。”

老大爷见周子辰声音低沉，而且有些面生，以为跟自己不是一个小区来的，没有怀疑什么。

周子辰听了之后心中一阵沉默，看来所有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发生。这些老人不懂法吗？他们懂，但是这种能拿钱，又轻松，只需要在医院躺上几天，可能比他们一个月花的钱还要多，他们为什么不来？

领队进去的办公室正是张泽的，进去之后他刚准备开口，就看见了王子琪，一脸狐疑的望着张泽。

这个领队也是张建德一个朋友的儿子，提成虽然没有张泽高，但是脾气可是不小。

“张泽，这人谁啊？”领队一脸狐疑的看着张泽，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带人过来吗？

“我朋友，人带来了？没事你就先出去吧，让他们进来就可以了。”张泽挥了挥手，他对这个领队也没有好感，两人经常因为钱的多少而吵架。

张泽认为自己是医生，比较权威，没有他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领队也认为自己不给他往过拉人，你有权威又有什么用？

“你朋友？你是不是有病？”领队直接开口骂道，根本不管王子琪在不在现场。

“要你管？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碍事！”

张泽不耐发的挥了挥手，他之前和王子琪都谈好了，这次一定要搞些小动作，张建德要是发现了就说自己搞忘了，但是怕他会说自己，所以才私自带人办理住院手续，要是没发现，那以后都这么干就行了。

反正就是试一试不亏，多试几次多赚点。

领队有些气愤的看了一眼张泽，转头就出去了。

“你们都进去吧，完事通知我！”领队出去之后一脸不悦的表情，但是他能忍，不像张泽，现在简直是狂的没边。

这就是王子琪的功劳了，要是张泽旁边没有个煽风点火的，说不定中午的事情他也就算了。

“告诉你干啥啊，人家不是医生吗？刚刚不是说了很简单吗？现在又得通知你，你是个谁啊？”

这几个老人里面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领队刚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立马又跳了起来。

“谁说话？医生怎么了？医生能给你办理住院手续？告诉你们，完事之后谁不来找我，钱也别想要了！”

领队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要不是这周围有人，他声音能更大一些。

不用想，刚刚说话的就是周子辰，他看这领队一脸气愤的模样就知道和张泽发生矛盾了，联想到之前王子琪和自己说，张泽打算单干的事情，周子辰就知道应该怎么挑拨了。

七八个老人一起进入了张泽的办公室，周子辰也混在里面，接下来就是一个个的询问有什么症状，然后再开个住院证明。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张泽看着周子辰的脸有些熟悉，不过周子辰化了妆，脸上还有老人斑，眼睛都被遮住了，张泽一时半会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让您认出来啦？我之前来过一趟了，这次是第二次！”周子辰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尽量压低声音对张泽说道。

张泽点了点头，等诊断证明都开完了以后，他才将这几人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