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颓丧抽出了那把通体都已经被染成红色的短刀,手高高举在半空中,但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他望着自己手里那只有几寸长的短刀,再看看赵海手里半尺长的军用匕首,嘴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他显然想要说些什么,但满嘴的血沫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格斗中短刀有很多长刀不能比拟的好处。
但是拿来对捅……
“赵海!宇文成已经拆除了炸弹!炉子到手了!你要撑住!”耳麦里传来陆正的嘶声,热泪和热血封堵着他的喉头,直到这时他才能说话,才敢说话。不管他的嗓子是不是已经干涸出血,他都必须要说这句话。
好啊……
任务总算完成了……
尽管眼神里火焰就要熄灭了,但赵海依旧露出了释然般的笑容。
“师傅!”
神木颓丧第一时间躲过了闪光弹的照射,但他的两名弟子却没有那么好运,这一段格斗说时迟那时快,等那两个弟子能看见东西的时候,神木颓丧已经倒下了。
满地的鲜血和难以置信的结局让两个弟子被震慑到几乎动弹不得。
“八嘎!”看着奄奄一息的赵海,两人狂叫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刀,朝着赵海狠狠刺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赵海没有反应,他的眼睛依旧睁着,脸上依旧保持着倒下去时的微笑,他终于完成了属于他的任务。
这已经足够了。
“赵海!”
耳麦里传来指挥室里所有人的呼喊声,声音莫名嘶哑,声嘶力竭。
然而赵海睁着眼,依旧没有反应,就好像已经看见了来自天堂的光。
“师傅!师傅!”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来到神木颓丧的身边,试图搞清楚他们的师傅是否还能救得回来。
但就在这一刻,神木颓丧犹如回光返照般陡然起身,将他的两名弟子朝后推去,嘴里飞着血沫,嘶声裂肺:“快!快走!高手!有高手过来了!你们不是对手!快走!”
两名弟子还在犹豫,神木颓丧却已经飞快地从血泊中爬了起来,朝着阶梯上端冲了过去!那精气神,简直就犹如从没受过伤一样。
一股强烈的寒意从阶梯的上端传来,那是可怕而浩然毫不遮掩的杀意,仿佛数以万计的饥饿雄狮撕裂了牢笼,正浩浩荡荡狂扑而来!
两名弟子浑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直竖。他们再不犹疑,转身狂奔而去!
噗嗤!
只是一个照面,神木颓丧奋起的余勇就毁于一旦。无论多么坚决的决心,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他的身体转瞬间化作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从阶梯上滚落下去,再无声息。
宇文成看了一眼消失在廊角的两个背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追,他迅速地从身上掏出一支强心针,打入赵海的心脏,手法熟练的拔出他身上的两柄武士刀,为他包扎伤口,根本不管赵海如此严重的伤势是否还能救得回来。
此时唐龙已经得知消息,迅速赶来,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也不免微微有些心悸。
宇文成毫不犹豫地将一颗奇怪的药丸喂进赵海的唇中,捏着他的嘴让他咽下,随后将身后背着的包袱卸下,交给唐龙,沉声道:“你立即背着炉子带上赵海,送他上飞机!”
“是!”这是唐龙第一次毫无芥蒂发自内心的应承宇文成的命令,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炉子明明可以宇文成自己背,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交给自己:“那你呢?”
“没有人能伤害了我的战友,还能全身而退。”宇文成逐渐往走廊深处走去,背影逐渐融入黑然,显得无比深邃。
唐龙知道此刻谁也无法改变宇文成的决定,咬了咬牙,返身朝着楼顶疾奔而去。
“宇文君!宇文君!不要冲动!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立刻撤离!请你立刻撤离!”陆正对着耳麦拼命的大声呼喊。
“你忘了。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我,不是你。”宇文成淡淡道:“服从我最后的命令。我命令所有人即刻撤离,无需等待。”
说完这句话,宇文成取下耳朵上的耳麦,丢弃在地,他的脚从耳麦上碾过,将耳麦碾成糜粉。
陆正:“……”
指挥室里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才有人小声问道:“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正咬了咬牙:“赵海情况如何?”
“幸亏宇文君计划周全,我们最好的外科医生都在‘仙山号’邮轮上待命,直升机二十分钟内就会将赵海送上船。他目前虽然情况危急,但仍然保有生命体征。应该能撑得到。”
“炉子呢?”
“宇文君除了拿回我们的赶珠云龙炉,还顺手从藏宝阁中取了另外几样中国古物,只是目前还没有时间进行鉴定。”
“沈月?”
“她已经成功脱离。目前已经在去往总部的路上,为防止被监听,我们正保持着通讯静默,还没有跟她共享目前的状况。”
陆正点了点头:“对神木家族的实时监控不要停止,改电脑监控为手机监控。现在开始撤离!”
“是!”
……
宇文成动作宛如鬼魅,很轻,很柔。迅捷无比且悄无声息。
飞快地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大批的弟子被调出去,此时别墅内空空荡荡,任凭驰骋。
神木颓丧的两名弟子犹如亡命一般的奔逃,此时已跑到了三楼。正遇见正悻悻回撤的大批神木家族护卫。
“不好了!不好了!”两名弟子上气不接下气:“藏宝阁有人入侵!颓丧大师被杀了!”
“八格牙路!”一名体型壮硕的壮汉一把揪住其中一名弟子的衣领骂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名弟子浑身冒汗,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我说的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放你妈的屁!颓丧大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人……”
“别吵吵。他说的是真的。”一个幽幽地声音从楼道口轻飘飘地传了过来:“我证明。他死的很复杂,但至少那最后一下,是我给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