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秋季,徐徐微风也是多了几分凉意。
念端的墓坐落在医庄不远处的镜湖河畔,很简单,除了一块墓碑之外便再无它物,若非要说有什么,也许便是四周生长的绿草和野花,不过配上四周的镜湖山水风景,也算是一处不错的山水宝地。
人死如灯灭,也许再过个数十载,此处念端的墓便会回归尘土,在无人记得。
不过玄黄学宫之中的衣冠冢应该会长存。
终究会有人记得这位医家掌门对天下人的贡献。
如此也不错……洛言心中轻叹一声,抬起一杯水酒缓缓倒在念端的墓碑前,溅起些许酒花。
一旁,端木蓉跪在墓碑前,缓缓的磕了个头,紫眸流露出些许伤感之意,还有几分愧疚,她终究没有乖乖听从师傅的话,依旧和洛言纠缠在了一起,甚至此番会和他去咸阳城。
师傅若是在世,估计会很生气,甚至会训斥自己。
就在端木蓉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身旁突然多了一道人影,只见洛言也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她的身旁,然后在端木蓉惊讶的目光之中,恭恭敬敬的给念端的墓磕了一个头。
人死为大,何况念端还是端木蓉的师傅。
“念端先生,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蓉儿,护她一生。”
洛言伸出狗爪子,握住身旁端木蓉的纤纤玉手,然后义正言辞的对着念端的墓碑承诺道。
虽然念端让他不要招惹端木蓉,可这种事情岂是长辈说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听从长辈的安排,现代人追求的是自由恋爱,念端的观念过于老古董。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不招惹端木蓉,端木蓉的后半生就会幸福吗?
按照原著的剧情,这明显不会。
洛言只能违背当初与念端的约定,想必念端泉下有知也不会责怪自己。
怪只能怪这个乱世,坏人实在太多了。
端木蓉这么单纯,离了洛言还不被人欺负死,倒不如让这个欺负端木蓉的人变成自己。
端木蓉被洛言牵着手,还是在师傅的墓前,她也是有些局促,有一种和洛言见家长的感觉,可感受到洛言手掌的用力以及语气的认真,那股挣扎之意终究小了许多,抬手轻浮了额前的刘海,好看的紫眸看了一眼洛言,随后抿了抿嘴唇,又看向了墓碑。
若是师傅还活着,看到自己与洛言这般,估计会生气,甚至说自己不听话。
“师傅,这是徒儿的选择,就算……就算真的错了,徒儿也认了。”
端木蓉感受着洛言手掌的温暖,眼中的羞涩渐渐散去,多了一份坚定,她本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单纯的山妹子爱上一个人很简单。
一瞬间的心动便胜过一切。
就像那一晚洛言问她喜不喜欢他,这个问题,端木蓉自己也不清楚。
可随着洛言那一吻落下,端木蓉心中渐渐有了答案,因为身体的反馈告诉她,她是喜欢的,甚至欢喜到呼吸局促,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没办法,洛言太会了,那张嘴巴可是久经沙场磨练出来的。
至于磨练的过程,大致也就ABCD……待得背诵一轮字母,熟练的运用每一个字母,基本上就出师了。
祭拜念端并未花费多长时间。
起身之后,洛言陪着端木蓉在镜湖边上散了一会儿步,便是返回医庄了,焱妃终究是有了身孕,他也不敢在焱妃眼皮子底下太过分,最关键端木蓉没有给他机会,最多就抱了抱,亲了亲。
两人很快便是返回了医庄。
洛言去陪伴焱妃了,至于端木蓉,给焱妃煎好安胎药,便是去处理医庄的病人了,这医庄住了二三十号人,有平民,也有江湖人士,大多都是这段时间过来就诊的。
最近天下很乱,秦灭赵国更是加剧了混乱,因此来医庄看病的人也多了许多。
最关键燕丹这厮拿捏住端木蓉的性情了,这其中不少人都是他送来的,想借此套路端木蓉,奈何洛言的到来打破了燕丹的计划,让他只能放弃端木蓉。
为了一个端木蓉和洛言对上,这笔买卖显然不合算。
尤其是现在多事之秋。
……
接下来的数日,日子也是平平淡淡的过了下去,焱妃和端木蓉的关系也是密切了许多,爱屋及乌的关系,当然,也有端木蓉本身的气质很让人舒心的缘故,两女倒是亲如姐妹。
这一幕对于焰灵姬而言基本上不可能。
想到焰灵姬,洛言也是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自己的腰子,一旦焰灵姬得知焱妃也怀孕了,那……紫女估计也会心生不甘。
女人不要命起来也是很疯狂的。
都是吞金兽。
骇人无比。
不过也幸好焱妃怀孕了,不然就是三倍快乐。
。。。。。。。。。。
这一日,洛言百无聊赖的在镜湖胖钓鱼,焱妃陪在她身边,至于端木蓉,医庄那些病人还需要她去医治,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洛言,何况焱妃在洛言身边,端木蓉在与不在并无区别。
对于和洛言的关系,端木蓉希望洛言能够保密,她不希望洛言府上的女子们知道她与洛言的关系。
女孩子,脸皮薄,可以理解。
毕竟端木蓉这种正经姑娘与田蜜之流的妖艳贱货不一样,有自尊,且足够自爱,就是太单纯,见过的世面不多。
有句话怎么说的,不谈几场恋爱,认识几个渣男渣女,岂能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又如何能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老祖宗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世上,没人教的情况下,只能靠经历以及感悟,这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
无非每个人的运气不一样。
有的人第一次就赌对了,有的人赌了一生都没有对过。
想当年,洛言幼儿园的时候,也是很单纯的,都不给那些阿姨亲脸。
岁月当真是一把杀猪刀。
……
洛言提了提鱼竿,对着焱妃抱怨道:“这镜湖的鱼不多啊~”
他本想钓一条鱼给焱妃补补身体,谁让医庄的伙食一般,鸡鸭鱼猪什么的基本不存在,这几日的肉食还是罗网杀手去山林里打猎的……其实他很想将那只野兔给炖了,奈何端木蓉养了近三年,有感情了。
焱妃掩嘴轻笑,绝美的眸子好笑的看着洛言,对于自家夫君的钓鱼技术,她表示有点惨不忍睹。
比起钓鱼,倒不如用内力去炸湖来的轻松。
感知力加上内力,轻而易举的便可将鱼从湖里弄出来。
不过这般一来就少了几分生活的趣味。
洛言也不介意焱妃的笑话,钓鱼本就是陶冶情操的小事,逗老婆一笑才是正事,动了动鱼竿,心中也是蛮好奇的,燕丹竟然真的没有对他动手,这让他有点白期待了。
看来这几年,燕丹做事也沉稳了许多,会计较得失了。
想到这里。
洛言开口说道:“墨鸦。”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闪身出现在身后,一袭黑色的骚包紧身衣,大背头,飘逸的秀发在阳光下有些闪光,仿佛涂抹了发胶,邪魅的气质,不过举止很恭敬,拱手行礼道:“大人。”
“别发呆了,去查查燕国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尤其是关于那位燕太子丹的,还有,联络掩日,问问他,燕国和楚国有没有他埋下的暗子,过段时日我要用。”
洛言背对着墨鸦,很随意的吩咐道。
随着话音落下,鱼竿猛地一沉,竟然有鱼儿上钩了,甚至还不小,让洛言极为惊喜。
“上钩了!”
洛言对着焱妃笑道。
墨鸦看到这一幕,乖乖的没有说什么,保持站立的姿势。
不一会儿,洛言便是将一条七八两的鲫鱼钓出水面,看着那黑亮的色泽,心情就极为不错,扫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墨鸦,补充道:“将四周打扫的干净一点,墨家的人若是听劝,无需动用武力,若是不听,你们看着办。
不要将动静弄得太大,惊扰到医庄。”
太过血腥黑暗的事情,洛言不想让端木蓉接触,他喜欢端木蓉那种纯粹的干净,也许是因为他的心足够黑。
身处黑暗的人总是向往光明。
就像洛言,他总是渴望爱情,有了这么多深爱他的女人,他依旧感觉内心有些空虚寂寞冷。
“诺!”
墨鸦拱手应道,旋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待得墨鸦离去,焱妃美眸微动,看着洛言,柔声的询问道:“夫君若是不喜那位墨家巨子,派人将其除去便是,若是不方便,可以让大少司命出手。”
阴阳家有太多让人无声无息中招的方法。
历代墨家巨子可是有不少都死在阴阳家手中的。
“留着他还有用,这些事情你就别关心了,安心养胎。”
洛言将鱼放进鱼篓,洗了洗手,随后看着焱妃关心的目光,轻笑道。
除此计划之中的刺秦之外,六指黑侠的人情也让洛言有些犹豫,他不愿将事情做得太绝,当然,还得看燕丹会不会自己犯傻,他要是太过愚蠢的自己送人头,洛言也不会去救他。
当然,也不会派人去搞死他就是了。
说起来,洛言和燕丹也没有仇,甚至很多时候都是洛言在欺辱燕丹……哎,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般枯燥,莫名其妙就有了恩怨。
没有所谓的对错,利益纠纷便是最大的对错。
燕丹挡了路,那自然就是对手,需要铲除,不挡路的话,也无需理会。
“妾身只是希望能帮到夫君。”
焱妃美目微动,轻声的说道。
洛言却是将焱妃搂入怀中,轻抚她的小腹,比起燕丹,他觉得东皇太一更需要注意,他可是没忘记阴阳家那位东皇太一,对方想要的便是纯净的血脉后裔,焱妃肚子的孩子有可能便是东皇太一计划中的一员。
不过这事无需让焱妃知晓,洛言会悄咪咪的将阴阳家给瓦解掉,让东皇太一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未来再拉拢道家天宗人宗……
一个东皇太一不足为虑。
当然,态度上藐视他,战术上还是得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去操作。
“你都有了身孕了,比起那些琐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洛言抱着焱妃,柔声的说道。
也许是大男子主义,他还是有些抵触焱妃插手这些事情,尤其是焱妃有了身孕之后,杀人放火这种事情,还是让他这个男人来干吧。
如今贵为秦国的栎阳侯,这类琐事还需要自己女人帮忙,那才是扯淡。
哪怕风险极小,洛言也不愿。
外面人死千把万的,他都不心疼,可要是伤到焱妃她们,他还不心疼死。
焱妃闻言,顿时靠在洛言怀中不说话了。
怀孕之后更粘人了……洛言搂着身材完美的焱妃,感受着那份温软和依恋,心中感慨道。
好在是在外面,这要是在家里,焰灵姬看到就得拿小本本记下了,然后晚上对自己施展死亡缠绕,两条大白蟒……嘶~哦~
接下来两个时辰,洛言就抱着焱妃钓鱼,期间端木蓉来过一次,看了一会儿便是又走了。
因为洛言和焱妃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不过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吃味,有的只是一种忏愧,她觉得自己是偷人,有点丢人,不像是一个好姑娘该干的事情。
可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就不会论对错。
喜欢了,就喜欢了。
还有人会喜欢上自己讨厌的人,你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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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瞬在镜湖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期间,洛言也是收到了不少秦国的来信,期间嬴政有意对燕国动手。
比起魏国,燕国显然更好欺负,甚至直接大兵压境,便可逼迫燕国纳地效玺,走上韩国的老路。
显然嬴政是上瘾了。
争霸天下这种游戏,一旦开端打开,便无法止住,只能一直打下去,直到眼前再也没有敌人。
这个时期为何被称作战国,这便是原因。
打了几百年都没怎么停过,除了这个时代,也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