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纸上的字，勉强称之为字，因为太凌乱了，完全是由狗爪印，一个个像盖章似的按上去，组成了五个字体：
我是她爸爸。
陈盛见到的第一时间，心神莫名震动。
不知道为什么，歪歪扭扭，由狗爪印组成的五个字，似乎传递中一种信息，一种无声而伟大的爱。
如果把这五个字给陈盛看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身受重伤，喉咙不能说话的中年男子，他估计会感动无比。
可是……
这个特么是一条萨摩耶犬交给他的！
“什……什么意思？”
陈盛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难道小妍妍的爸爸还活着？”
“汪！”
萨摩耶犬立即点了点头。
“这是求救信号，你想请我救他？”陈盛又问。
“汪汪！”
萨摩耶犬再次点了点头，有点像月牙的眼睛，加上唇角微微上扬的嘴巴，总感觉它是在微笑。
“好吧，你带我去救他，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说你是她爸爸呢。”
陈盛松了一口气，一条狗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类小孩的爸爸？
除非这条狗得了妄想症，把人类小孩当做他的孩子。
实际上，和平年代确实有这样类似的时间，譬如熊孩子，狼孩子，猴孩子等。
均是初生的婴儿被父母遗失或丢弃，然后被大自然中的野兽捡到，养育长大。
不过这些野兽大部分是雌性，而且刚好养育了一窝小宝宝，才会收养人类婴儿。
看看这条穿着花裤衩的大狗，怎么样……也不像是母的……
等等！
陈盛一下子瞪圆了眼珠，问道：“你……不会真的是小妍妍的爸爸吧？”
“汪汪！”
萨摩耶犬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掉头一溜烟跑进了书房。
陈盛看了一眼，小妍妍正在趴在小桌子上，手掌抓着勺子，在不锈钢小碗中划动，十分乖巧，于是他自己也跟着进入了书房。
一进书房，陈盛傻眼了，萨摩耶犬竟然在写字！
不，准确来说是盖章。
萨摩耶犬把墨水打翻，在一张大纸上用狗爪子不断往上盖。
陈盛估计萨摩耶犬是想直接划的，但是一划纸张就破了，它只能用盖的方法。
好半天工夫，萨摩耶犬写好了四个字，纸上歪歪扭扭，全是狗爪印。
“灵……魂……互换？！”
陈盛艰难地辨别出来，然后蓦地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萨摩耶犬。
萨摩耶犬点了点头，乌黑的眼珠中，倒映出陈盛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不……世界已经变得……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了啊……”
陈盛一阵摇头，一阵点头，好不容易接受这条萨摩耶犬是林妍爸爸的事实。
不过在他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怀疑的，比如……这条萨摩耶犬其实得了幻想症……
萨摩耶犬又开始“写字”起来，这次雾霾两个字不大好写，他就直接写了一个雾字。
“额，你是说，你牵着萨摩耶犬散步的时候，吸入了一种会让灵魂互换的雾霾，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陈盛差点没笑出声来，好在憋住了，不然估计萨摩耶犬拼了命也要咬死他。
萨摩耶犬点了点头，一张狗脸上浮现人性化的郁闷的神情。
陈盛相信了，除去龙须座头鲸外，他还没见过什么煞兽，变异进化后，灵智如此之高的。
“那街头上奇怪的煞兽和人，都是灵魂互换了吗？”陈盛问道。
萨摩耶犬摇了摇头，以盖章的方式，写下了两个字——失忆！
陈盛嘴角一抽，估计是他们吸入了失忆雾，然后记忆清洗的一干二净，才会变成那种样子。
“这雾霾……还真是恐怖……”
陈盛难以想象他和煞兽互换身体，或者彻底失忆之后，是什么场面。
“汪汪汪……”
萨摩耶犬极力表示一种意思。
“放心吧，我会救小妍妍的。”陈盛对萨摩耶犬陈诺。
其实这里距离大桥的关卡不远，可惜之前有腐蚀雾阻隔，让救援的队伍过不来。
可实际上，军队的救援任务也不算太成功。
因为大部分幸存者，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全部躲在房间等地方，制造出封闭空间。
加上雾霾阻隔视线，军队和幸存者，都难以发现对方。
而军队也不可能拉着大喇叭喊。
这也导致了像电影《迷雾》中的那样，小镇的一群人困在超市中，哪怕是雾霾中几百米的距离，都不敢出去。
陈盛沉默了一下，问道：“倒是你，该怎么办？”
看小妍妍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萨摩耶犬，变成了她的爸爸。或者说，她爸爸的灵魂，困在了萨摩耶犬的体内。
“汪！”
萨摩耶犬叫了一声。
陈盛一笑，似乎听懂了。
“虽然萨摩耶犬的寿命之后1年-14年，不过世界大环境变了，进化之路重启，没准你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陪着你的女儿，好好活下去吧，否则她一个人在这个末世，会孤单寂寞的。”
陈盛摆了摆手，走到客厅中，捡起丢到一边的袜子和梳子。
“叔叔为你穿袜子，梳头，好不好？”陈盛揉了揉林妍的小脑袋。
正在不锈钢小碗划动的林妍点点头，舀起一勺冷水，上面飘着一片玉米片。
“叔叔吃吗？”
“我……”
陈盛喉咙像卡了铅块一样，发不出声来。
“叔叔这里还有好吃的。”
陈盛取出战术背包中的压缩饼干。
撕开包装，把压缩饼干掰碎之后，放进不锈钢小碗中泡一泡，让林妍吃了一口。
“叔叔，这个好好吃啊，比玉米糊糊还好吃。”林妍扬起小脸说道。
“是吗？那叔叔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更多好吃的。”
陈盛略微心疼，开始小林妍梳头，穿袜子。
“卡布也去吗？”林妍问道。
“汪！”
萨摩耶犬点了点头，嘴上咬着一张大白纸，大白纸上歪歪扭扭印着两个字。
陈盛瞥了一眼，笑了笑，抱起梳妆好的林妍说道：“走了，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那里有好吃的吗？”
“有的！”
“那里有其他小朋友吗？”
“有的！”
“那里有爸爸妈妈吗？”
“……”
“那里有一个聪明能干的大姐姐哦，她会带你们创造一个有好吃的，好玩的，好多小朋友的世界。”
“那叔叔你呢？”
“我……我的话，当然是成为大姐姐的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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