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陈询悠悠醒转之时，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任侠营当中，此刻正值夜深，四周是一个个满脸担忧的任侠营修行者。

他缓缓坐起身来，才发现更远处九条神龙也在心急如焚地等待，除此之外，一个个曾经的同伴也在列，见陈询醒来，他们纷纷露出一抹惊喜之色，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

“太好了！”汪家两兄弟异口同声道，眸光当中，满是喜悦与振奋，“医师说你劳累过度，有可能再也无法醒来，看来你果然是命大……”

陈询摇了摇头，一幕幕往事方才浮现在心头，域外天魔族群中的生活，月夜下的生死搏杀，忽然，他瞳孔微微一缩，连忙开口问道：“牧……不，爷爷去了哪里？”

“爷爷？”汪海微微一怔，“你说的，是你带回来的那位域外天魔吗……他已经死了，诸葛武侯亲自为他诊断过，他的伤势太重，危及本源，没有醒来的可能。”

陈询面色变幻，满脸的黯然。

他试着去回忆记忆中的牧长老，第一个浮现的竟然并非是月夜奋战的身影，而是每日早晨，他满脸笑容地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粥。

这样的场景，恐怕不会再有了。

这个一心考虑着自己孙儿，哪怕死也要为他博出郎朗明天的老者终于死了，他并非作为域外天魔而死，也并非作为人类而死，而是作为一个爷爷而死，他死得并不伟岸，并不值得被铭记在史书中。

但却会被陈询永远铭记在记忆中。

许是看出了陈询的失落，众人再度陪伴了片刻，便陆续无声离去，他们知道，陈询需要安静的空间。

屋中再度陷入了沉寂，陈询脸上，有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无论陈青山还是陈牧，都在他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一笔，恐怕到死也无法忘怀。

忽然，陈询微微怔然，他发现自己床边还静静躺着一个储物袋，其中并未设下禁制，陈询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牧长老的储物袋。

他将之打开，其中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宝物，想来也是自然，许多对于此界修行者意义重大的珍宝，在域外天魔眼中却不值一提，因此这储物袋中存放的，也大多是一些琐碎杂物。

不过在其最深处，却安静地躺着一刻漆黑的圆球，陈询目光只是一瞬间便被其吸引住，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宇宙的终极奥妙，听见了轰隆震耳的道音。

这道音比他听过的任何道音都要玄妙、伟岸、晦涩，让陈询心神震动，一个词汇蓦然浮现在他心头。

成年礼！

这似乎是每个域外天魔的必经之路，只有经历了成年礼，他们才能拥有天赐的修为，才能成为勇猛无匹的战士，想来此物，在许久以前只有在域外天魔年纪足够成年之时才能动用，可如今战事连年，就连十岁的少年人都已经通过了成年礼，步入战士的路。

这是……牧长老为自己留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