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如此……何至于如此……”囚牛失魂落魄，他的身躯高大，此刻却卑微矮小进尘土里。

方无缺沉默，汪家两兄弟也沉默，他们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都不发一言。

他们赢了。

以这样惨烈的、决绝的、令人震撼的方式。

而那头祖龙输了。

陈询等人，或许赢得不够光明磊落，可他却输得彻彻底底，或许一开始时，他便不应该布置这样的手笔，也不至于酿成这样的后果。

人的宿命，本就不应该被他人执掌，如此在临死之前，方才能够含笑，方才能够道一声无悔。

自己错了。

这头伟岸的神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

他错得离谱！

半晌之后，他的目光再度投注过来，像是忘却了方才发生之事一般，平静道：“按照我龙族的规矩，你们闯过了锁龙塔，自应当得到奖赏，随我来吧。”

余下的八条神龙点了点头，与陈询依依告别，身形最终远去，不见了踪影，嘲风的死，让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跌落。

他们或许不恨祖龙，却一定对域外天魔恨之入骨，他们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所有罪孽的根源。

陈询目送他们离去，呼出一口浊气，自己也觉得有些紧迫。

“我也须快些提升实力了。”他喃喃一声，便手持统领印，信步朝着道源之地走去。

他眸中迸发出一点光彩，也想知道那神异万分的道源之地内，到底是何等光景，耳听终究为虚，只有眼见才能真正窥见真实。

陈询身形一阵闪烁，他分明知道这不过只是下一刻，却仿佛过去了千年万年，经历了世间沧桑，如同一步跨过了世间长河。

就连他脑中都变得清明澄澈了些许，关于嘲风之死的悲伤被削弱，有无形的力量在涌动，帮助他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修行上。

光凭这样的能力，便不愧是手持统领印者才能进入的神圣之地。

忽然间，他眸光急转，望向远方，一时间天翻地覆，那里忽然出现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彼此论道，谈论声轻微，但却让陈询无端觉得震耳欲聋。

“这是孔子在与他的弟子讲道！”陈询心中蓦然浮现出这个念头，而且笃定他便是事实。

下一刻，场中场景再度骤然变幻，那是庄子与惠子在论道，他们所讲述的乃是《子非鱼》这一千古奇辩，只是在如今的陈询亲耳听闻，则更加匪夷所思，充满了莫名的玄机。

紧接着，场景再度变幻，出现了一位头戴儒冠的男子，在为皇帝讲道，那是传说中的董仲舒天人感应之辩，自此之后百家荒废独尊儒术，这同样是难得的道音，被纪录下来。

一个个场景飞速变幻，陈询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只是或许是因为统领印的威能消耗许多的缘故，他能听到的东西着实有限，有许多关键的东西被隐去了，因此虽然依旧收获颇丰，却始终让陈询感觉欠缺了一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