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缓步行走着，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

姜鼓自然是激动又兴奋的，神血者不但归来，还拥有这样恐怖的修为。

许灵颖则有些恍惚，有些不知所措，可偏偏又从心底觉得心安，心安与不知所措这两种情绪能一齐出现吗？她不知道，或许是自己的感知出了差错吧？

至于陈询……

他出离了愤怒。

他要让那个所谓的蛮神付出代价，要让他用血来偿还些东西。

这似乎不止是因为牧长老的事——陈询觉得心头还有另一种没来由的怒火，让他杀意滔天，忍不住想要释放出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撕裂，像是有谁背弃了古老的盟约，像是某个信誓旦旦跪伏在王座下的人，有朝一日忽然露出了狰狞的爪牙，这才发现他低下的头颅藏着的是森寒的笑。

那个所谓的蛮神将要付出代价了，这是必然的。

陈询的脚步不自觉加快，在夜色下不断闪烁，像是倏尔划过天空的流光，姜鼓与许灵颖二人都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

陈询并没有刻意提升速度，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否则便是他们拼尽全速，也只能看到陈询一骑绝乘的背影。

“域外天魔族群中最强大的气息……”陈询忽然驻足，遥望远方，“在那座塔顶上。”

他目光所及处，是一座森然的高塔，径直耸立向云端，这高塔浑身上下呈漆黑色泽，处处雕刻着诡异的花纹，位于域外天魔聚集地的最深处，陈询上一次到来时，还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不过倒是来过这高塔附近，再往外围些许，便是那座陈询初次到达域外天魔聚集地时，拜见诸多古神祇的地方。

“这便是蛮神塔。”姜鼓到了此刻才勉强跟上，气喘吁吁地为陈询解答道，“蛮神的所在之地。”

陈询点了点头，他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失去理智，为姜鼓与许灵颖布下一道防护罩之后，方才朝着高塔上行去。

他心中隐约浮现出直觉，高塔之中似乎潜藏着未知的危机，以自己的修为自然无妨，却不一定来得及护住许灵颖与姜鼓的周全。

看着他的背影，姜鼓眸中不由闪烁出激动的光，硕大的身躯因为激动开始颤栗着，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数千万年的岁月，胸腔中的热血在升腾。

而许灵颖的目光则显得复杂许多，她看着陈询的背影，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种急切的情绪，想要倾斜出来。

“小心……”犹豫了一刹那，她忽然轻声叮嘱道。

那个前行的身影似乎微微停顿了一刹那，然后陈询轻轻点了点头，便步上高塔，再不见踪影。

他胸腔中的怒火忽然平息了许多，这才霍然警觉，那种强烈的怒火似乎并不属于自己，心绪的波动太大，不像是自己平时的状态。

多亏了许灵颖，他让自己明白，无论这股情绪的来源是谁，自己都不是他。

自己是陈询，以前是，以后也一直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