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年过三旬, 终于体会到了无辜少遭遇渣男被骗身骗心的受,委屈、恼怒,还憋屈, 更几分失身于人之后再无退路的惶惶不安。
对面渣男哄人的时候叫小甜甜(不是),体贴小、怀的无微不至, 这时候把人骗到手了, 虽说没立时翻脸, 心思也已经不在身上了, 神态若的宽抚了几句, 便迆迆然忙活别的事去了。
章邯:“……”
可恶啊!
张良与陈平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舌灿莲花, 一左一右劝说被骗少(不是)认命。
譬如说大家都知道你是他的人了、解释不清啦, 再譬如说事已至此、也没更好的办法啦, 还说首尾两端惹人笑,将军当世英雄, 既已从了沛公, 若调转马再投项羽, 岂不令天下人侧目?
最后, 又半是哄骗、半是安抚的说沛公也不是那么渣的啦,虽然他骗了你完事之后还抹抹嘴跟什么都没干一样理直气壮,是他心里也是很在的你,只是在用平静的假面掩饰他内心的愧疚啦!
章邯:“……”
你们踏马说的跟真的一样!
偏偏他这时候联合刘盈攻项羽,既绝了项羽处的门路, 也算是断了与秦国的最后一丝牵连,接下来能够选择的主公,大抵也只刘盈了。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激烈辱骂激烈辱骂!
章邯听两个当代最强pua谋士在旁说了半,脸色且青且白, 不见好转——不是那二人功夫不够深,主要是被骗的太惨了。
那二人见状,也不急切,张良和颜悦色的宽慰他:“我们也知将军心芥蒂,非一之间可以消除,然无强求,顺其然为是。”
章邯勉强点了点,旋即便示送客,又传令下属清点伤亡,结果他都没来得及转过去,就听起身离开的陈平与张良语带亢奋,低语道:“项羽狼狈北逃,沛公正可以趁此良机夺取中,占据咸阳——”
“是啊,”张良附和道:“项羽既败,天下再无可与沛公争锋之人,一统九州,入主咸阳不在下。”
章邯:“?????”
章邯不得不把他们叫住:“沛公不便将进军中?”
陈平跟张良便假惺惺的停住:“是啊,沛公势已及此,不进则退,岂不入咸阳之理?”
章邯:“……”
之前见面的时候还说希望项羽入主咸阳之后宽以待民,当时他也答应了,在项羽换成刘盈,他还会守诺吗?
得去找他谈谈。
明明是他对不起我,为什么我还要巴巴去找他谈!
为了他能够践诺,还得好声好气的跟他谈!
可这明明是我跟他交易的一部分!
被骗身骗心之后还得替渣男数钱!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
刘盈这时候正调兵遣将,准备入主中,同时也留派人手,防备项羽可能会的反扑。
章邯在军账等待片刻,终于被人请到了内里中去,略微带着几分踌躇的将事原委讲了,却见对方是一怔,旋即失笑。
“刘盈无赖,也是一言九鼎的,应允过将军的事,必然会做到。”
章邯:可恶!
这渣男这么说的时候,居然一点点帅气!
反正这时候我也没别的对方可去了,就勉强跟着他吧!
觉比项羽聪明不少的样子呢!
虽然那么亿点点的无赖和狡猾!
……
刘盈传令大军原地休整一夜,第二便联合章邯麾下将士西向出发,取陈留,再战白马,剑锋所指,所向睥睨。
沿路秦军为之胆寒,不敢与之对战,又听闻章邯已经降了刘盈,纷纷遣人前去送信,希望能够和平解决问题,勿要再动刀兵。
刘盈欣然应允。
一二便三,上行下效,章邯之后,秦国内部再难以组织起的抵抗,而咸阳城内的胡亥与赵高也随之慌了手脚。
太平假象可以掩盖一切存在于内里深处的暗流与裂痕,尤其是当然站在万人之上,享受四方称颂的时候。
胡亥抱着偷来的胜利果实,以一种近乎窃喜的心态登上了皇帝之位,那时候对于所谓的朝政,他是很无所谓、甚至厌烦的。
诸公子之中,他几乎算是最受宠的了,陪伴父亲的时间也最多,他曾经亲眼见证父亲劳累于案牍之间,也曾经见证过正殿灯火三不歇,父亲接连数召见下臣。
太累了。
正是因为事事都要劳心费神,父亲才会早染病痛,极乐登天。
人活一世,什么都是假的,只享乐是真的。
成为二世皇帝之后,胡亥放心的将一切权交付给了赵高,而他,只负责出行猎、夜夜笙歌,至于担心——
赵高是他的老师,什么好担心的?
父亲在时,不也很信得过他吗?
胡亥天真的以为他与始皇帝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天子,同样至高无上,可他不知道,始皇帝对于赵高的信,是因为他信心、也手腕将其压制,在他身边,赵高只配当一条狗,可是换成胡亥……
他做不到。
赵高随时都会变成一条噬主的狼。
天下太平的时候,二人之间是深,然而到了朝不保夕、穷途末路之时,连接在两人之间的温假面瞬间被撕去,他们终于显露出最狰狞可怖的一面。
赵高:完了,起初以为东起义只是小小闹,二世皇帝问,我说都是小事,在都要到咸阳了,我该怎么办?他一定会杀我泄愤!我在咸阳人缘也不太好……
胡亥:赵高这个王八蛋都干了些什么?不是跟我说风平浪静、天下无忧吗?踏马的祖业都要黄了,还跟我说没事?我非得把这个王八蛋干死不可!
赵高: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干他!
紧接着,赵高发动叛乱,狗咬狗把胡亥咬死,又推举公子子婴为秦王——只是秦王,并非皇帝。
赵高个梦想,他也想当当皇帝呢!
然而子婴并非胡亥,赵高更不是曹操。
子婴为王五,便设法绞杀赵高,清缴逆党,诛杀赵氏三族,错非大势已去,以他的手腕与才干,或许真可以挽狂澜,为大秦王朝续命若干年。
可惜,没如果。
……
刘盈一路势如破竹,白马城破之后继续西行,数之后,终于顺利抵达丹水。
章邯这个例在前,又沛公优待俘虏、宽宏示下的策略在后,白马城之后遭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大军在丹水城停驻没多久,守城将领便开门献降,不敢与之对抗。
刘盈吩咐手下将士占据丹水城各处要道,旋即又在城中设宴,劳军之余,也以此宽抚丹水守将。
酒过三巡,席间氛围正是最热切的时候,众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刚刚请降的丹水令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不多时,便乐师舞姬入场,乐音飘飘,绕梁三,腰肢款摆,柔如春柳。
为首的子年约二八,眉眼娇媚,宛如一支带露蔷薇,不胜鲜艳,那眼波像是一池春水,直往上首沛公处流淌。
众人觑了几眼,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从沛县与刘盈一道起事的老将们随之开始起哄,空气里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丹水令小心翼翼的量着刘盈神色,笑的些谄媚:“此并非寻常子,乃是出名门,本是姬氏之后,因为祖封在戚地,遂以戚为姓……”
大多数时候,美人计都是好使的,更别说沛公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而且他献也没什么别的心思,无非就是示好罢了。
沛公还未娶妻,更无儿,若是戚姬能够得到他的宠爱,甚至是成为沛公的正妻,后总也能记得今的香火,与一二方便。
丹水令心里边小算盘的啪啪响,偷眼去瞧,便见沛公一双眼睛正在戚姬身上转,不像是男人对人的兴趣所致,倒些厌恶与挑剔的思在——出身尊贵、相貌美丽,还能歌善舞,这种美人都看不上?
是再一晃神,丹水令便见沛公眼底闪烁着欣赏的光芒,笑吟吟的注视着在厅中领舞的戚姬,仿佛很中的样子。
方才那一瞬间的嫌恶,好像都是错觉。
丹水令没多想,哈哈笑了几声,又开始劝酒。
戚姬美貌,又恃血统尊贵,父亲也格看,非得将这儿许给天下贵人不可。
只是其父不过只是中小将,即便想要献攀附,也没什么门路,至于所谓的尊贵血统——周王室都没落了,你这八竿子不着的偏支算个球啊。
然而机会来的很快,天下大乱,战火四起,来沛县的少年英豪率军挺进中,大位在望,这不就是上天赐给他们家的金龟婿吗?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戚姬的父亲说通了丹水令,而则妆扮得光彩照人,踏着鼓点、脚步轻快的出在了沛公面前。
腰肢轻扭,衣袖飘飘,戚姬媚眼如丝,顾盼神飞。
信能够得到沛公的喜爱,而沛公也的确长久的将目光停留在的身上了。
一曲终了,戚姬与众舞姬施礼退下,临到门口之后,回再顾,眼波里仿佛荡漾着千言万语,不胜柔,旋即飘然离去。
刘盈笑了几声,推说更衣遁走,追了上去。
戚姬听得身后脚步声传来,心下暗喜,驻足停留,两靥生晕,且羞且喜的唤了一声:“沛公……”
旋即便见那青年在面前站定,带着些许酒气,笑吟吟的问:“你姓戚么?今年芳龄几何,许过人家没?”
戚姬玉面飞上两朵红霞,羞答答的看他一眼,又低下,脚尖踢着地上的一颗石子:“妾身姓戚,虚度二八,还没,没许过人家。”
“太好了!”
刘盈大喜过望:“实不相瞒,我方才一眼便看中你了!”
戚姬脸上羞涩之愈发浓烈,捏着衣角,正要用小拳他心口,紧接着便听对方道:“不瞒你说,我家里个老父亲,年方五十,一表人才……”
五十了!
还踏马年方!
戚姬原地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