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等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女子哭喊着向王义这边奔将过来,但见那少女生得云鬓花颜、袅娜纤腰,也端的有姿色。只是她蛾眉紧蹙,汪汪泪眼也似哭肿了,看来这段时日也是以泪洗面而度过的。
“我的儿啊!”
王义见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他也悲怆长号,拥过去与玉娇枝抱作一团。在玉娇枝的身后,石秀也率十几个心腹带着三个女子走了过来。但见那三个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女子丽质各异,只是有一个呜呜的啼哭,有一个神情麻木,还有一个打眼瞧见贺太守便俏眼冒火、银牙紧咬,直恨不得要将那个狗官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而那三个女子身上只着寸缕,有个女子甚至只挂着片肚兜遮羞,几团香沁酥1胸挤到一处,在场似武松、花荣等人立刻把头扭到一旁,旋即如尖刀般犀利的眼神又向贺太守瞪视过去。
正与玉娇枝相拥哭喊的王义打眼瞧见其余三个女子几乎**的模样,他心中一凉,慌忙又对玉娇枝说道:“孩儿可曾被这狗官给玷污了?”
玉娇枝闻言螓首低垂,声如蚊呐的向王义低声说了几句之后,王义才长叹了一口气,似也放下了心来。而在旁的石秀抱着膀子冷笑道:“哥哥既然要见贺太守,我便按照你的吩咐在后门把守,生怕有些泼皮腌臜进进出出。却不想撞见十来个撮鸟绑缚着四个女子出府,小弟心说既然是贺太守府中的女眷,如何也不能教歹人给掳去了,是以我便率弟兄们杀散了那伙撮鸟,带这几个女子前来向哥哥复命。”
果然王义的女儿就被这厮囚禁在自家府邸,如此顺利的救下那玉娇枝倒也算是意外之喜...看来贺太守这厮做贼心虚,提防心也甚重,也还好我吩咐三郎把守住后门以防万一。除了这玉娇枝这狗官倒还另禁锢了三个女子,不过似这等用尽下作手段的色中饿鬼,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萧唐心中念罢,他微微点了点头,又向石秀问道:“可曾杀伤人命?”
“哥哥,瞧你说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又是在华州父母官的府邸。咱们又都是在恁帐前效命的家将,小弟又怎会行凶杀人呢?”
石秀嘿嘿笑罢,他又朝面沉如水的贺太守那边望将过去,又阴声说道:“只是小弟也不知那伙厮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手下豢养的走狗,还是意图对州府官不利的绿林恶贼,我与弟兄们为了救人也少不得厮斗一番。刀剑无眼,那干厮鸟少只胳膊断条腿,或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却也是难免的了。”
与石秀一唱一和罢了,萧唐便转头向贺太守瞧去,又道:“贺太守,你我既食朝廷俸禄,我本不愿与你做文武不和、相互倾轧的官司,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求恁为奴家做主啊!”
还没等贺太守发话,随着玉娇枝一并被救出的女子之中有一人终于察觉到现在的形势,她噗通声跪倒在地,并向萧唐哭诉道:“奴家本是华州人士,却遭贺太守这狗贼觊觎,又撺掇市井泼皮时常搅扰父母,家父怄气不过亡故了,家母争执不过,只得屈从。奴家被这禽兽掳在这里时常奸宿,虽昼夜泪雨成行要寻死处,被那厮爪牙看得紧。天可怜见,今日得见大人,还望恁搭救我们几个!”
又听那女子言及,出了玉娇枝外其他两个女子一个是随家人至本州省亲,也被贺太守编织罪名发付她父亲充军,再被强掳到府邸中;另外一个女子则是因为家中吃了官司,父母受贺太守恫吓逼迫,不得已也只得献出自家的闺女。被贺太守禁锢亵玩的女子除了她们四个,这一两年下来陆续还有七八人,只不过其余女子有的寻个时机自尽了,有的则听闻被贺太守弃如敝履的卖到窑子中,还有一些却不知所终。而贺太守正妻身故,他私养了三房小妾、几个外宅,大多似也都是被贺太守强取豪夺逼迫着屈从的。
史进在旁越听越怒,他一把扯下遮住手中绰着那把三尖两刃刀刀锋的青布,暴喝道:“该杀的狗贼!不除了此害,如何出得百姓恨气!”而武松听得也是按捺不住,腰挎间雪花镔铁双刀已露出半截霜雪也似的寒光,武松也冷喝道:“明明是州府父母官,却祸害治下黎民,做这等勾当!”
贺太守眼见萧唐身后的几条汉子尽皆面露杀意,他吓得蹬蹬蹬连退数步。当他正寻思如何瞒混过去,再做计较时,忽然就听马蹄声骤起,鼎沸的喝叫声也越来越近。有三五百华州禁军在个兵马都监的指挥下蜂涌冲进贺太守的府邸,另有四五十名衙门公人,各各手执鞭枪铁链,反倒将萧唐等一行人等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狂徒!该杀的贼子!竟敢手持利刃擅闯知府官邸,左右速与我拿下这厮们!”
华州这兵马都监忽得贺太守门下家丁前来报信,也不知个分明,他得报后赶忙率领官军赶到府中。眼见贺太守面前有几条汉子亮出兵刃,他便立刻喝令麾下军卒掩杀过去,想要将萧唐等一行人或擒或杀!
而贺太守眼见自己手下豢养的官差爪牙也向萧唐等人冲杀而去,他却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贺太守固然很想杀了萧唐等人灭口,可是擅杀朝廷命官,这等大罪又如何遮盖过去?正当贺太守左右为难之际,萧唐身旁武松、史进二人却已暴蹿出去,直朝着华州府衙的官差杀将过去!
长刀迸出几道寒光,史进虎吼一声将手中三尖两刃刀泼风也似的舞将起来,华州府衙做公的眼见面前那汉子来势威风,手中刀势所向披靡,在他们只得连连后撤的时候,武松旋舞双刀也从斜侧杀入人群之中!武松双刀刀势刚猛霸道,恰似皂雕追紫燕、浑如猛虎啖羊羔,血光之中忽然又几条断肢残臂飞起,登时便有五六人捂着被斩断的膀子滚到在地,并撕心裂肺的惨嚎起来!
“反了!反了!”
华州兵马都监瞧得当即大怒,他拔出腰刀大喝道:“府衙重地,不早早投降还敢抗拒,却不是讨死!给我上,将这些草寇贼子就地诛杀!”
可是这兵马都监话音未落,却听有人大喊道:“杀才也敢犯上作乱,不怕死的便来,看我先射你的手腕!”
骤然间一支利箭呼啸袭来,当真一箭射穿了那个兵马都监持刀的手腕!兵马都监惨嚎一声,立刻从马鞍上滚落下来,摔倒在地!
花荣手中硬弓弓弦兀自颤抖时,另一旁庞万春便也冷笑道:“再看我这一枝箭,却要射前面撮鸟盔上的朱缨!”
庞万春说罢搭上箭、拽满弓,“飕!”的又一箭,不偏不斜,正好将掐面个都头官头顶白范阳毡大帽上撒的那一撮缨头射落!
花荣与庞万春对视一眼,旋即大喝道:“还有哪个讨死的?下一枝箭,只顾要往你这厮们心窝射去!”
华州指挥使司中多是些无赖兵痞的这伙官兵眼见那两条汉子弓箭本事端的奢遮,他们忙都止住了步子,当真不再敢上前踏出半步!
被射穿了手腕的那个兵马都监好不容易挣起身子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叫骂,却听对面有人狞声喝道:“区区一个兵马都监,竟然率领兵马意图向萧唐萧节帅行凶,却不是要造反?”
那兵马都监闻言一怔,他疼得满头冷汗,仍向贺太守那边疑惑的望将过去。而眼见丑事事发败露的贺太守趁着萧唐麾下好汉与华州官军、公人厮杀的当口绞尽脑汁,也只得咬牙说道:“萧节帅,这几个女子下官却并不识得,只怕是有贼厮鸟要趁着这个时候构陷于我。便是恁要寻下官察问,也当经由提点刑狱公事劾奏冒法,这是朝廷官制,逾越不得。
可是这王义却是已经由府衙定罪判定的罪囚,依我大宋宋刑统法例,也须交由华州府衙收押。公事须一件一件计较个精细,萧节帅,恁又肯交人么?遮莫着还要知法罔法,强自私留下罪名在身的要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