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刚过一更天,一丈红突然闯进大通铺,也不忌讳一片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的老爷们,低低的声音吩咐道:“抄家伙,一会儿枪一响,跟着我!”
众人皆是一惊,急忙套上衣服,摸出长枪短炮,如临大敌。
“你们仨别动,就在床底下猫着!”一丈红指了指牛一刀等人。
话音刚落,忽听嗖的一声响划破天际,紧接着喊杀声四起,枪声大作。
一丈红喊了一声“杀”,带着人冲了出去,朱五抓着牛一刀的胳膊,道:“三爷,这是咋了?”
牛一刀起身望着远处山下的火光,道:“里应外合!”说完就要往外走,到了门口,扭头一看古木生跟了上来,他急忙拦住古木生,道:“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我!”
古木生那里肯,也不言声,牛一刀走一步他跟一步,朱五一见,也不敢自己独处,慌忙跟了上来。
牛一刀无奈,只好带着朱五和古木生,三个人奔出后院,来到前厅。
前厅正打得热闹,一丈红带人分散在前厅周围的高墙外,趴在墙头上偷袭厅里破军山的土匪。
大厅中破军山上的土匪正聚集在一起吃酒,突然被山下的枪声惊扰,麻子张带头准备冲出大厅,可是刚到门外,一见山下数不清的火把包围而来,吓得他裤子都尿了,慌忙往后院跑。
还没跑出去几步,嘭的一声枪响,麻子张身子一挺栽倒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牛一刀暗中佩服一丈红的枪法,真如传说中的一般,百步穿杨,难怪武曲山上的土匪都怕她!
麻子张一死,破军山的土匪立刻乱了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一丈红带人劫杀了不少人,可还是有不少冲到了后宅,顺着后山向下逃去。
时间不大,韩天魁带着保安军冲进大厅,将栽倒在地上的死尸逐一查看了一番,竟一个活口都没有。
一丈红带人又翻找了一遍,三十多具尸体,却不见赖九星!
她慌忙来到韩天魁跟前,急道:“跑了个二当家的!”
韩天魁转着眼珠想了想,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追!”
韩天魁和一丈红留了一部分人守在寨中,两个人同时追到后山。
距离后院没多远的地方是一处绝壁,赖九星带着人顺着绝壁上的一条绳子滑到了谷底。
一丈红望着韩天魁,等他拿主意,韩天魁掐指算了算,赖九星跑了有半个时辰了,算算也得逃出十多里路了。
可是,一个活口也没逮住,上哪去找匪首周大鹏。
韩天魁牙一咬,吩咐道:“接着追!”
天色渐亮,一百多保安军随着韩天魁下到谷底,一丈红带着武曲山的土匪分散在谷顶两侧,顺着谷底匪徒们留下的脚印,穷追不舍。
牛一刀等人混迹在武曲山的土匪中,跟着一丈红一口气追出了三十里,一直追到一片槐树林中的三清观,恰好和保安军同时相遇,没想到从谷顶和谷底两条路都通到这里。
韩天魁一边命人去四处查看情况,一边命人将道观包围,一丈红手提王八盒子,一马当先,率先一脚踹开虚掩着的观门,冲了进去。
观内满地都是血迹,七八名道士已经被破军山的土匪开枪打死,观中的神像前丢的都是吃剩下的高梁米饭,看样子破军山的土匪们是在这吃完了早饭,接着又逃跑了。
侦察的保安军回来报告,说破军山的土匪已经化整为零,分成十几路逃跑了。
韩天魁心中焦急,破军山的土匪熟悉地形,又是分头逃窜,很快他们就会在某一个地方重新集结,等他们缓过气来,一定会疯狂的报复。
眼下敌踪不定,贸然追击又怕中了圈套,不追的话又给了对方喘息之机,进退两难之中,让韩天魁一时忐忑不安。
道士们已经被匪徒全部打死,想从他们的口中探听土匪的行踪,恐怕是办不到了。
韩天魁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不知所措,一丈红也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好,万没想到里应外合还是跑了大半土匪,更为可怕的是竟一个活口也没抓到,陷入被动之中。
“韩大人,现在怎么办?”一丈红问道。
韩天魁满脸憋的通红,他那里有办法,正在这时,突然听一阵呼叫“饶命啊……饶命啊……”
一丈红和韩天魁同时冲到官外,只见一伙保安军押着一个小道士走了过来。
韩天魁一问,原来是在后厨房找出了一名烧火的小道士,要不是土匪们想叫他烧火做饭,那个烧火的小道士也逃不过土匪们的毒手。
小道士看着已经死了的师兄弟们,“哇哇”大哭。
韩天魁被小道土哭的心焦,他大吼一声,把小道士吓得也不敢哭了。韩天魁两眼通红,指着地上的道土们的尸体,吼道:“你想给你的师兄弟报仇吗?”
小道士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韩天魁接着吼道:“那你知道不知道那帮土匪们往哪跑了?”
一丈红怕韩天魁吓着了小道土,把小道土拉到一边,正要细问,只见一个土匪用一块神幔兜着一堆碎纸,跑了过来,小道士过来一辨认,原来这堆碎纸竟是贴在庙墙上的一张三清老祖的神像。
这帮土匪们扯这张神像做什么?
一堆人凑过去翻着布包里的纸片,看了半天,最后一致认定,被撕碎的神像后面画的就是破军山的土匪们画的逃跑的路线图。
可是找到这张撕碎的路线图又有什么用,这几百块的纸片要是拼到一块儿,还不得用上一两天的时间呀。
几个保安军找来一张八仙桌,低着头,就开始拼那张地图。
拼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拼成的地图还没有拳头大,气得韩天魁一边走一边骂,照这样拼下去,那帮土匪早就逃得没有影了,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反扑回来。
一丈红蹲下身来,妩媚的一笑,对小道士道:“土匪有多少人?”
小道士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一丈红,立刻瞪大了眼睛,说是小道士,也近十七、八岁了,正是火力旺盛的时候,常年紧闭在深山的道观里,很少见到女人,就更不用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了。
小道士呡了呡干裂的嘴唇,满脸通红,柔弱的声音道:“来了有两、三百人吧,最后跑来的又有七、八十人,他们凑到一块不知商量了些什么,突然动手把师傅和师兄都杀了,然后就跑了!幸好我躲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