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张着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牛一刀一屁股坐在了棺椁里,脑海里立刻想到了各种可能,却又被自己一一否认,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冷静下来的朱五突然脸一红,道:“三爷,你说安德海像不像在奸尸?”
牛一刀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从那浓烈的胭脂香中,他就想到了这一点,更何况女尸赤裸着就在男尸的下面,可是,眼前是两具死尸,又怎么会发生奸尸?
难道女尸下葬后,安德海偷偷的来奸尸死在了这里?
牛一刀仔细的看了看男尸,流血的地方是右腿,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长口,血肉模糊,依然有血在流淌。
他再次剥开男尸的头发,这次看得清楚,男尸七窍流血,那血是新的,带着几丝墨绿。
伤口是新的,应该是牛百刀刚刚动的手,男尸应该死了不超过两个时辰,因为牛一刀摸上去还能感受到微热的体温,手脚都尚未僵硬。
“三爷……这是怎么回事?”朱五好奇的问道。
“先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快盖上,一会儿来人看见就麻烦了!”牛一刀说着,跳出棺椁。
两个人迅速将坟埋好,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才快速的离开,躲到了张顺的茅草屋中。
牛一刀和朱五谁也不说话,内心的震惊依然让他们心有余悸,恐慌不已。
天际泛白,黎明将至。
牛一刀和朱五忙活了一个晚上,可是谁也不困,墓穴里的惊奇一幕,在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朱五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牛一刀,他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三爷,咱们刚才不是在做梦吧?”
牛一刀摇了摇头,道:“不是梦,是阴谋,一场巨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
“我还没想清楚,不过这一切都和我二哥有关,他一定从安德海身上取走了什么!”
“大爷呢,大爷的尸体呢?”
牛一刀摇了摇头,这一切太诡异了,大哥在哪,或许只有二哥知道。
“你……你……你的手怎么了?”
朱五突然吃惊的盯着牛一刀的双手,牛一刀伸开五指,张开巴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甲泛着绿光,手心手背已经起了一层细细的绿斑。
朱五一下子想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你刚才动过安德海的尸体……”
牛一刀啊的一声,明白了朱五的意思,再去看双手,绿斑长得很快,已经蔓延到了手臂。
“你……你中毒了?”朱五简直不敢相信,他慌忙起身,道:“走,得赶快去看郎中!”
“怕是……来不及……”牛一刀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阵燥热,眼中的朱五从一个变成两个,然后又变成一堆恍惚的影子,身子一倒便昏了过去。
朱五吓得“啊”的一声,上前一把抱住牛一刀,惊慌失措中,他背起牛一刀就打算往外跑。
就在这时,朱五突然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趴到窗口向外看了一眼,无数的保安军正从山下冲上来,一个个端着枪,直奔草屋而来。
趾高气昂的牛百刀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从他得意的神色中朱五明白过来,自己和牛一刀中计了。
眼看着保安军冲了上来,朱五一咬牙,背起牛一刀从后窗跳了出来,四下里根本没有路,朱五来不及多想,撒开腿就往树林里面钻,不多时,他听到背后有枪声,还夹杂着骂声和喊叫,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不约而同的向自己逼近过来,甚至有子弹落在他的脚边。
朱五卯足了劲,撒开腿玩命的奔跑起来,树枝和树杈划破他的衣服,划破他的脸,他顾不上那么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牛百刀带人追杀了一路,也没有追到人,最后只好悻悻而归。
一场离奇的配阴婚后,牛百刀果然好了,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昂、目空一切。
帅家老宅里再也没有闹过鬼,一时间谭大神的威名四散传播,人们口耳相传,仰慕者众。
牛家并没有因为牛百刀的脱险高兴起来,反而多了新的忧虑。
牛一刀不见了,一块儿消失的还有朱五。
寒月和张顺带着家奴四处寻找了半个月,音信皆无,陈氏急得团团转,吃不下睡不着。
更为令人担忧的是张顺在茅草屋后面的树林里找到了朱五的一只鞋子和一些破衣衫的碎布条。
顺着脚印和树枝折断的痕迹,张顺一直追到树林的尽头。
那是波澜壮阔的七星河,夹在文曲山和武曲山之间,水流湍急,自西向东,奔涌而去,高山、流水,陡壁、悬崖,再也没了一丝线索。
张顺在这条路上找了三天,除了在草丛中捡到一些子弹之外,再没有新的发现。
寒月不甘心,又带人顺着七星河向下找了十几里,什么也没找到。
牛百刀象征性的派人随着寒月在七星河附近又找了十几天,便放弃了。
按照牛百刀的分析,牛一刀和朱五应该是遇到了土匪,或许是杜立三生前的一些土匪为了给当家的报仇,追杀了牛一刀和朱五。
寒月和奶奶哭哑了嗓子,哭干了泪水,她们虽然对牛百刀的说法半信半疑,可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自秦始皇创立皇帝制度以来的最后一位皇帝——爱新觉罗?溥仪,颁布退位诏书:
奉旨朕钦奉隆裕皇太后懿旨:
前因民军起事,各省相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特命袁世凯遣员与民军代表讨论大局,议开国会,公决政体。
两月以来,尚无确当办法,南北暌隔,彼此相持,商辍於途,士露於野,徒以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安。
今全国人民心理,多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议於前,北方诸将亦主张於后,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因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
是用外观大势,内审舆情,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归诸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体,近慰海内厌乱望治之心,远协古圣天下为公之义。
袁世凯前经资政院选举为总理大臣,当兹新旧代谢之际,宜有南北统一之方.
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予与皇帝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郅治之告成,岂不懿欤?
钦此。
据说推翻满清王朝,袁世凯功不可没,在裕隆太后犹豫不决的最后时刻,袁世凯送去了将家的铁卷。
叶赫家族的世仇,绵延几百年,终于报了,她了无遗憾的答应了退位的请求。
一个新的、属于袁世凯的时代,踏着满清贵族的腐朽江山迅速崛起,当宣统皇帝的最后一纸圣旨传下,有人欢喜有人忧,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跨入中华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