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苇名众的伍长眉头紧锁,感觉枭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图谋,并不只是为了替代田炜六郎,掌控平田大名府的命脉,但具体是想要做什么,一时间倒也说不上来。
总不可能是想要将平田盛泽取而代之吧?这可是大逆不道!一旦他这么去做了,整个苇名都会容不下他。
枭不可能自掘坟墓,至少目前不会。
山内典膳默然不语,摇了摇头,“平田大名府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做好眼下的事情便足够了。”
“还需要在这里等待平田大名么?”
又有人问了一句。
“没有那个必要。”
山内典膳起身而立,脸上也露出了冷意,“既然这一切都只是田炜六郎自己所主导的,跟平田大名没有关系,那么我们直接去找到对方,说清楚原委就是了。”
“明白。”
苇名众也点了点头,准备动身前去后院找到平田盛泽。但是当他们来到门口处,看着走廊外有家臣留守的身影,也立即回头问了一句,“大人,外面似乎还有田炜六郎部署的人手,怎么办?”
“不必产生顾虑,若是胆敢拦截我们,直接将其斩杀了就是!”
山内典膳露出了狠辣之色,“我们把事情闹得越大,就越能够让平田盛泽知晓我们苇名众的态度。”
在平田大名府闹出事端来,平田盛泽肯定也会坐不住,出来进行查看,到时候只需要将他们苇名众来此的目的一说,剩下的,就交给对方自己去处理家事就好了。
苇名众立即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当看到他们出门后,外面留守的人手立即走了过来,进行质问,“你们要到哪里去?平田大名此时还未有处理完手中事务,回去耐心等待吧。”
“让开!”
伍长冷声呵斥一句。
身后的苇名众也欺身上前,给予了对方压力。
狗腿子一愣,看着气势汹汹的苇名众,面色也变得不善了,不过他似乎是很有倚仗,也根本不惧苇名众,一把握住了腰间的佩刀,“这里可是大名府,你们主城之人莫非想要在这里闹事!?”
“来人啊!”
呼唤了一声,外面的门客察觉到动静,也纷纷跑了过来,足有好几十号人马,里三层外三层的堵住了去路。
看样子似乎也是早有预谋了。
狗腿子冷然一笑,看着神色阴沉的伍长,不屑道:“这里是平田大名府,不是主城,由不得你们撒野!识相的,就赶紧给我退回去,不要等到我们出手……”
话音未落,一记光影从人群中穿插而过,电光一闪,杀气腾腾,在众人还未有反应过来时,一击贯穿了正在说话的这名家臣胸膛,他整个人遭受重创,噔噔噔的后退几步,猛地撞击在柱子上。
苇名众目光一凝,与其他惊愕的门客看过去,便看到一柄修长的太刀,穿透了对方的胸膛,鲜血不止,顺着伤口流出。
狗腿子此时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脸色因痛苦而逐渐变得扭曲,身体颤抖,不敢相信苇名众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大名府对他出手!
不过……伤口还真是好疼啊……
“聒噪。”
冰冷声音响起,在门客们惊惧的注视下,苇名众让开了去路,山内典膳冷着脸从待客室内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被挂在半拉柱子上,身子歪歪斜斜,无法动弹的狗腿子跟前。
一把握住了黑色太刀,猛地抽离出来,鲜血喷溅。
狗腿子发出了一声惨叫,跪倒在地,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山内典膳将手中太刀挽了个刀花,抵在了他的下颚处。
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山内典膳面露狠辣,手掌向下一摁,噗的一声,锐利太刀便由下至上,倾斜着斩断了那人的头颅。
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无头的身子,也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血花犹如一小股喷泉似的,滋滋作响,细小血线喷在一人脚下,把他吓得连连后退,一脸的惊惧。
指着杀人者,结巴道:“杀人了……你……你竟然在大名府杀人了!!”
其余的家臣门客也都有些懵了,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真的会痛下杀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苇名众疯了么!?
山内典膳面无表情,握着手中染血的太刀,冷眼看着这些人的惊惧神色,露出了冷笑,“谁再敢挡我,这便是下场!!”
一众门客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山内典膳转身便想带着苇名众离去,但是当他们来到了另一处院落时,便又碰到了几十名门客。
他们面色不善的盯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苇名众,也看到了山内典膳手中染血的刀。
“你这混蛋!!”
为首一人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带着人围了上来。
山内典膳丝毫不慌,回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来时的路,发现那些被吓傻了的门客,此时也缓过神来,追上来,并挡住了去路。
“大人,怎么办?”
伍长看到他们被敌人前后夹击,堵住去路,也来到了山内典膳身边,低声询问一句。
“……”
山内典膳没有多言,仅仅只是握住了腰间的刀鞘,将其抽离出来,丢在了地上。
冷眼看着这些愤怒的家臣门客,面无表情,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也顺手脱下了外面的一层衣物。
哗啦啦的声响,露出了铁片甲叶连缀紧密的甲胄,外衣跌落在地上,覆盖刀鞘。
双手紧握刀柄,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架势,仅仅一瞬间,他的气场仿佛就变了!
一股无形的压力徒增,令在场的大名府门客家臣变了神色,“这家伙……”
看着脚下无风而动的沙尘,甚至凝聚成了一层气旋,不可置信,“怎么回事!?”
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如此的‘势气’,竟能够影响周围气场与环境!?
这还仅仅只是一名武士大将,那些七本枪,甚至是一心大人,又该有多强?
不可一世的大名府家臣门客,纷纷表示自己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然而弓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是否要打起来,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因为山内典膳已然先发制人,怒喝一声,“杀!!!”
周围的苇名众瞬间便拔刀出鞘,朝着周边家臣门客杀了过去。
一些只顾着装腔作势,来不及反应的门客,眼看着危机近在咫尺,也是齐刷刷的变了脸色,露出了惊惧与羞恼。
“可恶!!”
有些人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有的人也是不慎被攻击命中,鲜血横流。谷
“苇名众竟然敢在大名府闹事,那便由不得你们了,给我杀!!”
领头的一人怒吼一声,便命令着手下门客冲杀了过去。
从人数优势上来看,苇名众这么点人马,远远不是大名府门客的对手,然而兵在精而不在多,山内典膳也丝毫不慌,率领着麾下与敌人交战,杀出重围,越战越勇!
金戈碰撞之音,喧闹声,嘶吼声,哀嚎声,陶艺物品,坛子的碎裂声,不绝于耳,整个大名府仿佛在这一瞬间就乱成一锅粥了,成了大乱斗现场,不少的家仆们也是发出惊恐叫声,抱头鼠窜。
在高处的房檐上,站立着几名忍者,枭也在其中,环抱双臂,冷眼观瞧,对于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乱战,毫不在意。
“大人,我们不出手么?”
平田忍者望着下方血战,暗自心惊,有的人甚至被乱刀砍成了肉酱糊糊,不忍再看下去,回头看向了枭,询问一句。
“为何要出手。”
枭语气淡漠,视线凝望着人群中最为耀眼的一人。
身为主城武士大将的山内典膳,身怀绝技的他,在这场战斗中,也几乎没有敌手可言。
两个字,乱杀!!
“大人,再这么下去,平田大名府的门客可就要死绝了……”
忍者露出了疑虑之色,“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我要的就是让他们死绝。”
枭冷然一笑,“一群难堪大用的废物,只会浪费口粮罢了。”
听他这么说,忍者也立即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因为他若是再不识趣的问下去,怕不是会被心狠手辣的枭打断手脚,丢入下面的乱斗现场里面去。
看着这场惨烈厮杀,枭暗自计算着时辰,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间,这才开口道:“时机已到,前去通知给平田大名吧。”
“是。”
忍者领命,立即翻越过墙头,朝着后院奔腾而过。
下方的人群中,有几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家臣,满脸的惊惧惶恐,手忙脚乱的朝着门外跑去,想要求生。
枭眯了眯眼睛,取出了暗器。
山内典膳同样发现了他们,从一人身上抽出太刀,便打算追上去补刀宰杀。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从高处射出了几枚千本,一瞬间贯穿了他们的背心。
家臣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穿透的钢针,软软的倒了下去。
山内典膳驻足,神色阴沉的看着死去的家臣,抬头望着射来千本的方向,也看到了上方的忍者。
枭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笑容,似乎也在无声的诉说了什么,紧接着便转身离去。
他身边的几名忍者也跟上,快步消失不见。
山内典膳沉默不语,收回了目光,扭头看着在场的众人,苇名众也有在车轮战下,身负重任,甚至死去的人。
怒火中烧,他再次提刀杀向了人群,怒喝道:“一个活口都不留!!!”
苇名众受到激励,也愈发的凶狠了。
……
另一边,藤壶氏族。
一大批乌压压的人马,此时已然从七本枪的封地内出发,抵达了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氏族封地的出入口。
“家主,不好了,高峰比良近带着一大批的武士前来,封锁了所有出口。”
氏族斥候连滚带爬的回了封地,并将这个噩耗告知给了藤壶氏族的家主。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藤壶三郎,也是大惊失色,再也坐不住了,“怎么会这样!?”
其余的家臣也是面色难看,惊惧惶恐,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大。
“高峰比良近得知此事,应该并非是因为我们的计划不周,而是有主城的人插手了,说不定也是因为志村善友油盐不进,选择将此事上报给了一心大人……”
此时此刻,氏族的家臣们人心惶惶。
“那该如何是好?”
藤壶三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
家臣纷纷沉默下去。
藤壶三郎看着平日里争强好胜的家臣,在此刻竟变得好似鹌鹑一样,也是怒其不争,悔恨交加,“可恶,事到如今,或许只有求助大名府了。”
“纵然是大名府,也无法去与主城抗衡,因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声音突然间从外传来,众人扭头望去,便看到一个脸色难看的将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随手将一封热乎的书信丢在桌子上,一脸阴郁道:“这是平田大名府刚刚传来的书信,原本早已应该抵达此处的大名府之人,也因为此事而中途返程了。”
藤壶三郎一把抓住书信,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将其打开看了一眼。
刹那间,便感觉一股气血上涌,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了,双手扶在桌子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双目充血,怒吼道:“怎么会这样!?主城的大将山内典膳,为何会到大名府去?他们竟然真的要去威胁平田大名么!?”
二五仔将领神色阴沉,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似乎还不知道,庇护你的人,并非是什么平田大名。”
脸上露出了怜悯之色,又自嘲一笑,“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此事,田炜六郎还真是狐假虎威,而你们更是可恶至极!把老子坑到了你们的贼船上!!”
他阴沉着一张脸,越想越气。
“少来了,你不也只是一个贪心之人,不甘心寄人篱下,所以才会加入我们么?”
藤壶三郎恼羞成怒,疯狂指责道:“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用了几名歌姬,几千两银钱,就能够把你从高峰的身边挖来?与我们共谋大业?”
其余人也立即开始多嘴多舌了起来,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起来,犹如闹市。
“事到如今,那你说该怎么办?”
二五仔将领也怒了,一拍桌子,震慑住了众人,沉声道:“我知晓高峰比良近的脾气,他最厌恶吃里扒外的叛徒,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此时的他,更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此言一出,在场内卷之人均是熄了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挂上了一层痛苦面具。
藤壶三郎更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颤抖道:“难道只能等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