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琼华安稳的融化在耀眼的日光下。如仙如幻的殿宇凝着明晃晃金色的光晕。

宁和而明媚的午后。

玄瑾清晨修行完成之后，便一直在琼华殿偏殿——议事殿处理公务。一刻不停的忙碌了大半天，纷乱繁杂不堪的事务，让原本就状态不佳的男子额角发胀。

他却不知，在不远的禁地，他的师弟迎来了一场天眷的际遇，也不知那个唯一能够困扰他的人，也许陷入的生死不知的逆境。

毫不知情的玄瑾一丝不苟的处理着公务，午后略松快些，便小憩了片刻。

男子做了一个梦。

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仿佛有什么东西亘古长存至今，沉睡在灵魂深处，在他心底悄然舒醒，从今往后便是截然不同的境地。

然后，他便堕入一个沁凉的梦中。

那沁凉沁凉的感觉，像是白云城外的海。

昔时，玄瑾时常在白云城外无际的汪洋中畅游。蔚蓝蔚蓝的海水，四面八方，沁凉冰润的感觉，熟悉入骨的安稳与宁静。

如此说来，该是个美好的梦了。

虽说他现如今已是琼华玄瑾，再也不同于驻守着叶家与白云城的叶孤城。可是，那并不妨碍他回忆珍藏那些细碎又美好的记忆。

叶孤城异星入世，成为玄瑾，失去原先的所有。

除了自己，唯一剩下的便是这些记忆。

它们不仅仅属于叶孤城，亦属于现在的自己——玄瑾。

美好与逝去，它们弥足珍贵的原因。

玄瑾珍视它们，却也不沉溺于此。

他并不愿总是回忆，但若午夜梦回，能入梦来，也是是好的。

修士一般鲜少做梦。每一个自然而生的梦境，对于修士来说，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也许，是源自于那些迷失在岁月中的过去，许是来自未来时刻的示警。

玄瑾一手支着额角，无奈的摇了摇头。解梦预兆之事，古来玄奥。

梦中朦朦胧胧，混沌一片，其间发生了什么，也记不清晰。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最后像是看到了个黄裳子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就停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倏然出现，浮在他不远的前方，在这沁凉的浅蓝色的梦里，仿佛是哪里来的一束阳光，带着水汽的温柔，带着温柔的暖意。

然后便真有阳光落在小姑娘鹅黄的裙子上。

那裙子快活的在水波中旋开，如同阳光下盛放的花朵，绚烂而恣意，像是招摇着风里。

鲜活煊赫的生机，如此的清新与浪漫。

这个是一个静默无声的梦境，一切声音都湮灭成虚无。

可是，耳边仿佛能听到那一串串如铃铛叮咚的笑，

快活又明媚，阳光一般的暖煦。

其实，小姑娘不过是个普通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她向所有可人的小女孩一样，有一双极漂亮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大大的，清澈的如一泓甘甜的泉水。

泉水明澈剔透，欢快的淌过月下松林，淌过森森柏影，在圆润可爱的鹅卵石上碾转，温柔的回旋。也曾遇上挡路险峻的怪石，渐起层层雪色的泡沫，跌得粉身碎骨，阳光下酿成七彩的虹霓。

却仍旧欢腾的流淌，活泼烂漫，一往无前。

美丽如斯。

便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如林间脉脉山泉一般的姑娘。

她似乎看见了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脸上晕出淡淡的嫣红，旋着两个小小的梨涡。那白皙的面容，仿佛还带着牛奶一般，甜美芬芳的气息。小姑娘张张了菱红的嘴唇，似乎认识他，迫不及待对着他说了什么。

可是，梦境中混混沌沌的，却也听不清楚。

那小姑娘却是不知，只是巴巴的看着他，眼瞳明亮的一如星辰。

以前，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不知为何，莫名生出一种熟悉又亲近的感觉。

很亲近，很亲近。

有些像对着师弟，又似乎完全不一样。

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定定的看着他，清澈如泉的眸子亮极了，眼中的期待多得仿佛要漫出来。

是谁呢？

几个师妹？嗯，小时候不是这样。

家中的侄女儿？嗯，似乎也对不上号。

倘若是族中的小孩，却也不该如此的亲近。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看了他很久，就这样巴巴的看着，好容易才发现自己眼中的陌生。

墨色的眉间叠起一个小小的凸起，满是失落。

那孩子嘴角撇出个倔强的弧度，说不出的稚气，嘴唇张张合合的说起话来。她说得极为艰难，像是不大会说话一般。

这却是个无声的梦境。玄瑾根本听不清那孩子的话语，况且看那孩子说话吃力的程度，便是，这梦境中能够听到，想必也是磕磕巴巴、断断续续。

那孩子将自己急得满头大汗，方才觉出自己说得话玄瑾是听不清，很是沮丧。眼睛中明亮至极的光也似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漂亮的眼睛瞪着他，渐渐浮上越来越多的水汽。

很是委屈的样子。

明明自己并非容易心软之人，觉着她委屈的样子却出乎意料的动容。

玄瑾试图也从那孩子的唇形猜过她的意思，只是却连出几个奇异诡谲的句子，或是片段，竟是串联不上，词不达意，语义不通。

想来，不是那小姑娘拙于言语，唇形不对，便是他们交流的语种根本不同。

小姑娘仍是不死心的说着话，玄瑾有心提示她可用肢体比划。只是这混沌的梦中，他察觉到六识明明灵动无比，身体却又无法动弹，仿佛灵魂禁锢在铁石之间。

而那个锲而不舍的说话的姑娘，似乎太过着急，也忘记了肢体语言这种最淳朴的交流方式。

慢慢的小姑娘的眉宇中盛满越来越多的焦躁，立着眉毛，突然一步跨上前，立在了玄瑾身前，干净利落的一把拽起了男子的手腕，很是豪气。眼看着就想继续揪玄瑾的衣襟，不知是想将玄瑾扯到面前来，还是想凑到男子跟前去，仿佛这样挨得近了，玄瑾就能看清楚些，瞬间明白过来。

然后，然后，她突然，便僵住了。

她凝着自己面前的的手腕半响，仿佛立刻在手腕上能瞪出一枝花来。然后木木呆呆的抬头，小小的眉头纠结着，睁圆了眼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好吧，拽陌生男子的手腕和衣领，虽是未遂，想来对于女子来说，也确实十分霸气无双的行为。

小姑娘猛然松手飞快的收回，仿佛两只惊飞的白鸽，在虚空中划出雪白的弧线，两只手紧紧的背在身后，安安分分的，像是从未拿出过一般。

眼睛睁得溜圆，清澈又无辜。

受限的玄瑾也只能任人施为，他想，纵然自己肢体自由，也未必会介意。对这样一位小姑娘，人们总是很容易报以宽容。

小姑娘仿佛明晰的察觉到玄瑾眼底丝丝的笑意，脸颊红彤彤，似乎能感觉的上面的热意。

再后来，突如其来的一阵白光，耀得人眼睛发疼，光影沉寂后，哪里还有什么小姑娘？

消失在他眼前，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倏然消失，猝然出现，唯有微蓝的梦境，依旧沁凉如斯。

然后，他也醒了过来。

玄瑾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角，算了，梦境本就是玄而又玄之事，多想无益，该来的自然是会来的。

男子环顾四周，定了定神，从身畔堆集如山的卷宗拿起一份，开始翻阅起来。不过，小憩了会，就已经堆集了这样多了么？

在离男子不远的另一张桌案上，分门别类的码放着琼华的事务卷宗。时常有传送阵，微蓝的辉光闪过，便出现或是消失两三卷轴。些许开阖的卷轴上，显出执事弟子们墨色工整的字迹，三两卷轴上隐约也能窥见朱砂艳色的痕迹。

午后的殿宇安宁沉寂，唯有纸页翻动细碎的声响。男子右前方，摆着各种型号的狼毫，墨砚墨条，以及染着丹砂的朱笔。右手边不远的架子上，隔着玄瑾的秋水。秋水澄澈的剑身，锁在以半透明的晶石铸成的鞘中。在白日的天光中流光溢彩，甚是美丽。

圆润的大肚紫砂笨拙的歇在男子身前桌案的另一角，不远处骨瓷的茶碗中呈着碧色澄澄的茶汤。嫩绿的新茶在滚过的茶水中沉浮，缓缓的在水中舒展，色泽鲜妍，甚是喜人。茶汤热烫清新，却到底无人问津。

清郁的香雾袅袅，弥漫在书卷殿宇间，笼在茶雾间的，是男子清隽雍华的面容，眉梢却带着少有的倦意。

玄瑾今日精神很是不好。

男子结丹成功，接掌风部后，太清追加了许多新的事务交给玄瑾处理，多是须掌门亲自过问的事务。琼华上下清晰的认识到，琼华宫正殿首座掌门之位，尘埃落定。

玄瑾从出关起，不但要开始接触新的事务，而且还要与玄震夙瑶交接闭关期间由他们分管的事务。

而作为副手的玄震、夙瑶……

琼华的首座师兄面上一哂，他给批了假，另外由师尊，宗炼师伯，重光师伯，青阳师叔一致批准。

有些事情，还是及早解决才好。

旧物交接，新职摸索，紧接而来的历练准备，今后事务安排，以及不足半年后的洞庭修者会。

琼华中诸多杂事都是男子必须处理。

剑术修行，搁置的阵法禁制研究。

自己身为剑修修行课业也不能落下。

总的来说，便是忙碌太过了。

白衣的修士处理着手中的卷宗，视线飞快的划过一行行墨色的字迹。

再混乱不堪的事务，男子都能迅速的抽丝剥茧将相关事宜理清。思路清晰，果决明快，解决问题。

熟稔笃定，游刃有余。

徐徐凉风拂过，几案边上不远窗扇的转轴，发出细微的声响。窗外时不时传来鸟雀的鸣叫，在幽静的殿宇中显得十分清明，带着几分悦耳的意味。鲜嫩青碧的新枝，在凉风中摇曳，煞是可人。

金色阳光明媚而暖煦，明明该是极为热闹的意味。这日光却像是染上昆仑的清气，总是带着几分清冷，到底是少了几分暖意。日光中细细的光尘明灭浮沉，不远处香炉沉香袅袅，安宁而静好

玄瑾眉目淡漠如同远山，沉静雍容，专注从容。

这个人，只要他想，就没有任何问题能够困扰他。

男子修长韧直的手指骨节分明，握着竹枝的笔管。指甲片片透明宛如冰玉，圆润整齐。修士执笔的手在清明的日光中如初雪一般茭白，却绝不同于那些羸弱的书生，烟尘不沾，柔软无力。

这双手，凝着昆仑幽幽清冷的日光，染上的点点森寒的气息，冰冷的剑的气息。

修长而富有力量——执剑的手。

蕴含力量，掌握力量，坚定的做着想要实现的一切，也能够做到。

如同每一个剑修一样。

和每个强者相似。

男子抬手按了按有些抽痛的额角。

龙门跃……

玄瑾看着已经处理完毕的卷宗，怔怔的有些出神。他手中的卷宗都是有关一场盛大的修者集会——龙门跃。

龙门跃是凡间所有修者的集会，历史悠久，流传至今不知多少万年了。顾名思义，取得便是鱼跃龙门化作龙的意义。

它最初是由寿命悠长的龙族举办，每五百年一次，不拘种族。号称是但凡聚气修行者俱可参加。

所以，人族、妖族、灵族，鬼族，甚至有时还有两三自神魔之井过来的魔族。据称，早前仙界之门尚未关闭，亦时常有仙人驾临。

那些宝物特藏交换，拍卖且不提。

修行人是最终的便是修行，龙门跃最重节目便是交流，修行交流。法宝、法器，阵法符篆，丹丸药水，设计类，研制向，操控向，各种类别的交流。

在龙门跃集会中号称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找不到的。

每日来自整个凡间的修士，挂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名头的交流会，五花八门的功法，千奇百怪的种族，甚至时常还有凡人出没。美其名曰□□百家之长。

谁说，不能感受灵气的凡人，便不能扑捉大道之始？！

能制肘我们的，从来就是自己，龙神也无法禁锢我们内里自由开放的灵魂。

据说是铭刻在龙魂石上的箴言，传递着上古龙族大贤的声音，向每一个与会种族，解读着这个血脉里流淌着自由和骄傲的种族。

玄瑾唇角微掀，放开揉着额角的手，手指微动，雪色的瓷杯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中。男子轻呷一口温热的茶水，觉得松缓了不少，眉目也舒展开来，瞥见眼前卷轴上印着龙族特有的鳞纹——龙门跃的图腾，心中叹息。

不愧是将自由刻在骨子里的龙族。最后一支甘愿驻守在大地上的巅峰族群，不同于自律到刻板的神族，也不像放纵不羁的魔族，宽容与博大的接受六界中每个种族。

想来，那些宽容也好，博大也好，都源自于龙族自身永不磨灭的骄傲与自信吧？

这人一多，自然就会生事。这种整个凡界修者的集会，怎么可能没有切磋啊，摩擦之类。摩擦多了，自然就法宝仙术剑器符篆满天飞，却是好不热闹。

几位龙君发话，说索性比赛决出个榜单，起先几个分榜将筑基到劫渡期都包纳。后来天地灵气日益熹微，集会中所用阵法很难消弭劫渡修士之威，若是代以灵石，耗资甚巨。是以越到后来，劫渡榜单就鲜少出世了。而随着修行日艰，炼气榜单也被补入到其中，并且每届厮杀惨烈。榜单每次换榜都是在集会期间，平时亦可微调。

非集会期间挑战在榜者成功，可直接取代再榜者的位置。

当然，比赛也不单单仅限于决出榜单的单人赛，有些修者擅长战阵，双人或多人赛也是有的，多会列为该阶段分榜之附榜，以供参考。总之，集会几乎要占整整一年的时间，各种比赛，拍卖，交流会等数不胜数，很是丰富。

一般集会都是在海底的龙踞城举行，在当年开年元宵之日开幕。不过个别年景，亦会在内陆几大湖的湖底龙宫举行。

此番，便是在洞庭举行，是故又称为洞庭修者会。

墨色的字迹书写着半年后的洞庭修者会琼华将要出席的人员，不单有参加比试交流的弟子，亦有长辈出席观礼。

松烟墨宜人的清香自雪白的纸笺上散开，墨色的清晰的字迹仔细的书写的各个参加弟子的姓名。

琼华这代，有大批弟子集中在筑基到金丹这两榜，这便是人员最多的俩榜。所以这份卷宗一开始便列出了个榜参赛弟子名单，考评，预测，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排下来以供参考。那些考评均是根据平时执事弟子所记载的切磋或考核成绩等等所定。

筑基这榜……男子墨色的眉峦敛起。

谁排地这张考评顺序？

玄霄和……天青……

俩个名字紧凑的挨在一起，其下是洋洋洒洒的考评。

墨色的字迹力透纸背，被雪腻的纸笺衬得颇有几分触目惊心的味道。更别提有好事者还用鲜红的朱砂将两个名字圈了起来，真是……不能再醒目了。

夺魁热门？！男子眉心拧出一个疙瘩，夺魁热门，圈着俩个名字作甚？玄霄夺魁自然是没有问题，其后排着的，显然应该排着玄震或是夙瑶吧？玄霄和天青，怎么又搁在一处。

男子眸光暗沉，唇角扯出一个漠然的弧度。

团体赛副榜……

此番倒是很有野心，下面的人是想把筑基，炼气着俩榜魁首，主榜，附录都集全了么？

嗯，考

评……预测……玄瑾目光飞速从参赛类别上划过，停在天青那栏的考评上。

此子虽稍显憨惫，然修行之正途却未有所怠，与术法悟性极高，风系仙术出神入化，剑术悟性稍逊与术法，亦可未知卓绝。

倒也中肯，男子心道，继续看预测那栏。天青师侄与玄霄师侄同出同寝，皆剑法为玄霄所授，二人甚为相契，玄霄师侄火灵之体，且攻击犀利无匹。风助火势，此为佳选。恰逢玄瑾师侄升入金丹，天青师侄可替之，与玄霄师侄同出。

甚为相契……风助火势……替之……

玄瑾垂下眼睫，目无表情的喝着剩余的茶汤。热度尽失的茶汤口感并不好，男子盯着那浅绿色的茶叶郁郁的沉在杯底，却又显得蠢笨，却没了半分鲜妍和喜人。口中残余的茶香，也尽剩下苦苦的涩意。

今天的新茶制得欠火候，口感很糟，玄瑾想。

不知哪里来的雀鸟从窗边划过，扑腾扑腾，栽进琼华殿外葱茏的花树。树影摇晃，发出簌簌的响声，跌落残红无数。几只毛色艳丽的鸟雀冲天而起，余下了大片鸟雀和鸣，枝叶纷乱的簌簌声，以及日光中腾起的大片光尘，敲碎了琼华幽静的午后，显得纷纷攘攘。一下子点燃了午后的燥热。

听在男子耳中，心里生出几分烦闷。

男子忍了半刻，猝然抬手，雪白的广袖舒开，一道幽蓝的辉光自袖中激射而出。窗户上浮现出一个幽蓝的符文——凝神静音符文。

四下寂静。

玄瑾头也不抬的研究着出赛名单，其实他只是审核一下名单，看看配合排列的如何。毕竟，琼华对于龙门跃这种五百年一遇的修者盛会还是在意的。

虽然，琼华自有积淀，也不图那些参赛奖励。但着却是弟子们增长阅历，开阔眼界的大好机遇。

既然要做，当然便是要成为那独一份，最好的，所以琼华也对各榜魁首有着不小的企图心。不过，到底是整个凡间界的修者集会，琼华弟子占据榜单，虽然是毫无疑问。而魁首却并不那么确定，只是几率到底是较之旁人要大些。

而筑基着一榜，原本是琼华最有把握的一榜。

无论是玄瑾还是玄霄，都有夺魁的实力，甚是还会不少余力。所以，大家又将目标放在了，团体赛中，博个满堂彩嘛。

琼华原先出战的人选中，最有希望的该是玄瑾与玄霄。

却未曾想玄瑾现下就突破至结丹，众人皆以为玄瑾终究是阅历少些，结丹很有可能会多磨几年。

如此，玄霄竟是落了单，团体魁首之外，本该是十拿九稳，如今反倒……

玄霄是至阳灵根火灵之体，修为也更加偏重火系。能够与至阴或是水灵之体配合，阴阳调和，或是水火相济，是为上上之选。现今整个琼华只有小师妹夙玉最合适，而夙玉手中的望舒与羲和亦是阴阳双剑。只是夙玉……

夙玉她修为差玄霄太多，不合适。

他自己是水灵之体，与玄霄之间亦很默契，倒是合称，现如今他们修为隔了一阶，到底是不在契合……终究是要为他人所替。

天青，主修风系，悟性……亦是尚可。入琼华来的诸多剑法亦是玄霄所教，二人试剑之时，玄瑾也是见过，默契也是极好的。风助火势，天青与玄霄算得上如今琼华在双人赛中极有竞争力的一组。

玄震与夙瑶修为虽高，大抵一个重于炼器，一个长于制药。何况若论剑术悟性，玄震不及玄霄，夙瑶，亦逊于天青。

玄霄、天青，玄震、夙瑶，虚彦、虚夷，松音，流月……

这份名单，没有问题，排的极好。

是的，没有半点问题。

只是他看着，有些别扭……

玄瑾目光从两个名字上划过，朱红的丹砂将他们圈得紧紧的。男子手下微动，换过朱笔在在预测后批下“待定”二字。所附批注为：团体赛终究并非双人赛，两人组合也许太少？加上一个辅修水系及阵法的人选，想来亦是不错的。

玄瑾最后看了眼那静静排在一起的名字，和那红红的丹砂，移开眼。

这朱砂不知是谁调，色泽过艳，着实太过刺人眼，看得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