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怡一边安静地喝咖啡, 一边听着耳机的音乐,在脑海演练彩排环节。她已经将刚刚的小插曲忘在脑后,仿佛自己根本没去找过秦导一样。
李柚在旁沉吟数秒,她终忍不住破, 欲言又止道:“其实秦导分寸, 你何必要出头呢?”
胡珂的咖位还是差太多, 他的话语影响不到多少人。圈内一向捧高踩低,世人只会看到声显赫之辈, 谁会在乎盛之下的许瑕疵?只要足够红, 就能走下去, 娱乐圈就是如现实。
楚月怡明明是清楚事的人,却还是毅然决然地站出来, 这正是李柚疑惑的地方。
楚月怡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慢悠悠道:“因为我正直, 柚柚姐说的。”
李柚:“我跟你讲正经的呢。”
楚月怡:“我就是看不得欺负别人嘴笨, 光是打压哑巴什么意思,倒是找会说话的人来较量。”
楚月怡闲来没事不会制裁旁人, 她比胡珂会来事儿一百倍,用对方的招数碾压对方,岂不快哉?
李柚听着艺人避重就轻的答案,她沉默片刻,直白道:“月怡,其实你一个毛病, 平时还不会轻易地显露,可一旦将谁划到地盘内,就会肉眼可见的明显。”
“你看着对谁挺好,但特别的人, 就是显得不一样。”
楚月怡对旁人一视同仁地照顾,然而她真正在乎的人出现,便会拥与众不同的优待。其他人往常不易察觉,只那个人露面时,大家才会真情实感地所对比,发现其中的巨大差别。
楚月怡闻言,她的心脏瞬间漏跳半拍,又佯装无事道:“没吧。”
李柚见她否认,坚决道:“然,只是这种人数量很少,你现在可以回忆一下,上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应该也是替人出头吧?”
楚月怡不会随意跟人矛盾,她能出手只一种情况,大爱为偏爱让步。
李柚静静地望着楚月怡。
楚月怡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她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即缓缓拿咖啡杯,平和道:“柚柚姐,你得太复杂了,这好歹是我的首舞台,跟秦导聊聊也没什么。”
李柚拼命在楚月怡脸上寻找端倪,但对方不愧为优秀的演员,根本不会露出半分破绽。没人能在演员面前演戏,也没人能看透演员的表演。
李柚:“或许是吧。”
李柚随后离开休息室,她轻轻地将门带上,给予楚月怡自由空间。
楚月怡听到关门声,她的身体稍微松懈下来,这才察觉刚刚背部紧绷,完全是在镜头前全神贯注的状态。她听着耳机内的音乐,浑身瘫软地倒在椅背上,大脑放空地望着天花板,被李柚的话刺激出许思绪。
上次做这种事的时候?
那可能就是大学时期替白依漾出头吧。
楚月怡:“啧。”
楚月怡莫不爽来,她觉得经纪人的话道,看来自己要调整状态。
时光桦等人姗姗来迟,他们刚刚抵达青果台晚会现场,便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氛围。说实话,时光桦跟秦导等人不算特别亲热,主要他以前是在外搞音乐,要不是邹乾来邀请,不会录制内节目。
时光桦在海外做音乐是公事公办态度,他刚开始还不太适应内环境,加上相熟的音乐人不多,所以极少跟他们交流。
时光桦没先去休息室,而是选择跟秦导进行沟通,打算商量楚月怡的部分。令他意外的是,秦导今日的态度亲和,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秦导面对时光桦的诸多要求,好脾气地笑道:“可以啊,那就彩排时试试,反正时间不算赶。”
时光桦原本跟小程学来满腹说辞,他时却一愣,根本无处发挥:“?”
秦导叹气道:“你也是,平时不声不响的,啥法就直说,大家好歹一录过那么久节目,又不是完全没交情的陌生人!”
时光桦:“啊……”但他偶尔感觉交情比没交情还麻烦。
态度怪异的不仅仅是秦导,还现场碰到的其他音乐人。他们居然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还自然地感谢时光桦。倘若时光桦对他们的谢意表达茫然,他们就会露出“懂懂懂,你就是这种性格”的高深表情。
时光桦满头雾水地跟他们寒暄完,他沉思片刻,坦白道:“我果然还是不太能解他们的交流。”
时光桦原以为自己已经逐渐适应内,但现在看来他在人情世故上任重道远,丝毫不明白同行们的转变。
小程同样发懵:“内音乐人的思觉悟提升那么快吗?”
他还犹记秦导曾跟时光桦发生争执,原因是认为时哥对舞台要求苛刻,现在节目录制完真一笑泯恩仇,往事被时间滤镜化。
时光桦没在秦导的态度上纠结太长时间,他筹备完就去休息室跟楚月怡会合,同时发现一丝对方对自己的情绪变化。
两人结伴前往舞台,时光桦察觉她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过久,不禁好奇地询问:“怎么了?”
时光桦戴着黑色鸭舌帽,穿一件同色系卫衣外套,领口处衬得锁骨深陷,更显出随意而潇洒的感觉。他的私服总是舒适度优先,同时低调内敛,不爱肆意张扬。
然而,出众夺目的五官盖过一切,就像宝石不用刻意雕琢,依旧足够耀眼。
难道是这张脸迷惑自己?
楚月怡眉头微蹙,难以形容自己微妙的心情,现在面对时光桦相别扭。因为她刚替对方出过头,莫种被他影响的不爽,连带看到他就烦。
她对自己的离奇举动感到懊恼,又摆脱心中失衡的错觉,便特别渴望打压对方一下,仿佛由就能找回主控权。
楚月怡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也没那么帅。”
“……”时光桦听她语出惊人,简直一秒进入石化。
小程跟在两人身后,他听见话差乐到打跌,强行捂嘴才没笑出声来,只能蜷缩身体,努力克制住冲动。他完全没觉得楚月怡冒犯,反而在刻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产生幸灾乐祸的畅快。
小程:时光桦,你、也、、今、天!
毕竟无数人指责过时光桦性格古怪,但从未昧良心地说他长得不行,楚月怡堪称一人!
楚月怡不紧不慢地说完,她就去找工作人员拿麦克风,只留下脑袋瓜嗡嗡的某人。
时光桦犹如被人施放冰封术,他在原地缓和许久,这才回过神来,愣愣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时光桦:好感度不高的人疯狂上分,好感度该高的人疯狂掉分。
时光桦一度怀疑运势魔幻,难道是他出门没看黄历?
小程大大咧咧地安慰:“没关系,你也可以乐观地,码她觉得你帅过,现在只是感觉淡了!”
时光桦难以置信道:“一天就变淡?”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小程唏嘘道:“唉,爱不会消失,但会转移嘛。”
“……”
时光桦抵达舞台时,他没通楚月怡的话,总觉得自己没惹过她。
秦导眼看两人上台,他出声指导道:“好,那我们的彩排正式开始。”
“月怡不用紧张啊,现在仅仅是彩排。”秦导看到楚月怡在刺目灯光下微微眯眼,他思及对方毫无舞台经验,连忙好声地安慰来。
楚月怡在陌生舞台上发晕,尤其是台上灯光过刺眼,更衬得台下一片黑漆漆,使人愈加发慌。尽管舞台上各式各样的位置标,但她也是头一回亲历舞台,完全没练习室内的熟练。
时光桦发现她晕头转向,他刚要伸手去引导她,便听台下人示意:“这边哦。”
众多音乐人坐在台下看彩排,他们眼见楚月怡经验不多,便善意地出声提醒。大家刚才休息时聊过,所以熟稔的氛围还在,说话也不显拘束。
时光桦更感疑惑,楚月怡不认识这人,他们为什么会如热情?
彩排过后,时光桦正要走向楚月怡提一法,却又被台下的音乐人们抢先一步。
楚月怡站在舞台边缘处,便听台下的音乐人们叽叽喳喳,他们开始为她的表现出谋划策,提供着宝贵的演出经验。
“你握话筒的距离可以控制一下,不要特意拿那么近,你把我话筒先给我,我示范给你看……”离得近的音乐人相热心,他接过话筒替楚月怡比划距离,指导道,“你放在这唱就行。”
楚月怡自知舞台能力薄弱,她连忙谦逊地应道:“原来如。”
“还你走位时不用慌,镜头不会全程跟着你,所以后半段没必要赶。”
楚月怡绽放柔和笑意:“好的,谢谢你们。”
时光桦目睹她跟同行们说笑、其乐融融,他脑海瞬间蹦出“爱不会消失但会转移”,总觉得心莫发堵,在刻感到自己多余。
明明她在练习室请自己,现在来彩排却被围着,甚至不用开口去问。
两人彩排完稍作休息,时光桦完全没排上指导她的队伍,他时眼神微黯,颇深意地问道:“你跟他们关系挺好?”
时光桦倒不是排斥她跟同行们聊天,他只是产生宝藏被别人发现的失落,曾经只他守护的光亮,却被更多人捕捉到。
楚月怡随口道:“应该是看你面子,所以比较照顾吧。”
楚月怡推测,音乐人们担忧时光桦不善言辞、讲不清楚,这才会慷慨地出手相助,其实她跟他们交情并不深。
时光桦果断道:“我没面子。”
楚月怡:“?”
楚月怡被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惊住,不由喏喏道:“你这话谦虚得我没法接……”
时光桦眸色漆黑,他又继续道:“但我绝对比他们一群人水平强。”
所以你别问他们,还是直接问我吧。
楚月怡刚说他过度谦虚,谁料对方在刹那间反转,她刻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反思自己的言论,按说性格跟被嚼舌根无关,但他怕不是老装逼才会被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