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的功夫,刚刚闭合起的后山山腹之上又裂开一道缝隙。
定远和尚和秦帅令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秦帅令望着恢复如初的后山,一脸的赞叹。
“定远大人,这无量法弥陀界域当真非凡,在这小小山腹当中,竟能开辟出这么一方法域,当真令小帅大开眼界。”
“阿弥陀佛,秦帅令却是过誉了。区区小术而已,比之会中三阳妙法,却是远不如的。”
定远和尚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眼底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住。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却是聊了起来。
“秦帅令,这几日却是辛苦你连日奔波了,就是不知剩下的两位道子何时能够送来?”定远和尚问道。
“这是属下本分之事,不敢当大人如此夸奖。”秦帅令连称不敢,然后立刻答道,“大人,郎帅令已经给我飞符传信,说是不出意外的话,两位道子最迟五日后即可到达本寺。”
“五日后?”定远和尚闻言有些诧异的问道。
“怎会这般晚?”
秦帅令当即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是的,郎帅令那边有些小麻烦。浮昌那边的城守突然半路变卦,不许郎帅令带领的两位道子入城传教,他只好将信众唤出城外进行收集香火信念,却是晚了一些。”
定远和尚这才“嗯”了一声,有些不解的问道,“浮昌城守那边怎么出问题了?他们不是和我们一直合作的挺好的吗?”
“大人,您是不知。这北方诸城虽然和我三阳会有着私下的默契,其实不还不是看在我三阳会愿意给这些流民一口吃食,省了他们不少功夫的份上,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现下眼见我三阳会信众逐日壮大,却是起了别样的心思,小动作不断也就算了,现在已经开始卡起我们运粮的道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永王死后,其妻在娘家的鼎力支持下,立刻将自己的长子推到永王之位,重新执掌北地,安抚麾下军队民众。”
“等于说,一直压在我们三阳会头上的威胁就丝毫没有减缓过。”
秦帅令顿时大倒苦水起来。
定远听得眉头皱起,又问道,“会中就没个应对之法?任由他们卡在我们脖子上?”
“暂时却是没有。”秦帅令摇了摇头,四处看了下,这才悄声对他说道。
“大人您久居这慈云寺间,专心为天尊们炼制这祭神香,却是不知会中也是暗波涌动.”
“前段时间,元皇派的掌教连同派内大多数精锐弟子一同身死道消的消息传来后,青阳和白阳两脉的两位法主,立刻因为这元皇派的归属问题产生了一阵冲突,都有想独占大头的想法。”
“两脉明争暗斗了好一阵后,甚至还死了不少人,算是彻底扯烂了脸皮。眼下两脉都是各干各的,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不然炼制祭神香这等大事,怎么就全权由我们赤脉负责了,往日里,他们都恨不得派人监视在我们身边,生怕上贡的时候,少了一星半点。尤其今年炼制的还是大香,远非以往的小打小闹。”
秦帅令说道这里,眼中的笑意却是再也掩饰不住,他语带嘲笑的说道,“您是不知道,就在前几天,靑、白二脉突袭了元皇派的山门,却不想都遭了大创,没有得手不说,连带着折了不少的人手。”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元皇派在掌门命灯熄灭的第一时间里,就已经封山开阵,还唤醒了几位假死避劫的老东西,防备着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同道。”
“青白二脉就是直接撞在他们手里,可谓是死伤惨重。他们也不想想,人家元皇派雄踞北地多年,就算再怎么突遭大劫,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啊。”
他比划出一个手掌,幸灾乐祸的笑道,“我估计,现在青白两脉加起来,符员将班帅令加起来,怕是不足半百之人了。”
“现在会中却是我赤脉掌握了话语权,就像这次炼制祭神香,青白二脉都不在派人过问,可见他们定是受创不小。”
定远和尚闻言笑而不语,打了个佛号,却是对着秦帅令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秦帅令暂且在寺中好好休息,等待郎帅令带道子回来后,我们立刻开炉制香。”
秦帅令立刻点头称是。
两人便回到慈云寺中,吃了一顿素斋后,便分离开来。
北关城中。
张骄远远地听着“妙道”传递回来的信息,眼中血光大盛,却是动了心思。
“祭神香?”
“需要用吸纳了香火愿力的道子做原材料,想来这香应该也是合乎我用的吧。”
他开始盘算起来。
“一个法主,两名帅令,以及十几个疑似将班的和尚。”
“这慈云寺中的守卫力量却是不弱。那我该怎么办呢?”
张骄边走边思索起来,过了好一阵后,他忽然一跺脚。
一只土黄色的小鬼立刻从地面中钻了出来。
“小的拜见老爷。”
张骄看着跪倒在地上土鬼,立刻朝它吩咐道,“去,给我找只老鼠过来。记住,别让老鼠察觉到任何异常。”
土鬼立刻点头称是,然后迅速遁入土中,消失不见。
北关城外。
数十个半大不小的小子,正缩着手分散着沿着城墙,四下张望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二牛,你看。”
在寻找了好一段距离后,走在最前面忽然拉了拉旁边的小子,悄声说道。
被称为二牛的小子立刻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一拳头大小的鼠洞就在不远处的墙角下。
他二人跑了过去,仔细的观察起鼠洞周围。
“新土,还有活物的痕迹。”
两人顿时一阵狂喜,立刻忙活了开来。
这几日里,北关城内外不知怎么就多了不少的老鼠,它们不知怎么的,往往一窝一窝的往城里钻去,好似城里有什么特别吸引它们的东西一样。
只是这种反常的情况根本没有引起城中的大人物的注意,反而是乐坏了周围的流民,不少人每天就瞅着城墙周围,准备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
这其中,就尤其以这些半大的小子们最为积极。
二牛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眼中冒出如狼一样的目光,手中的碎石片飞快地挖着前方的土洞。
他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鼠肉的美味了。
挖着挖着,墙基下面,一只尺长的耗子隐隐的显露出来,二牛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双手疯狂的刨起土来,丝丝馋液从口角处不断的流下。
只是,等他将鼠洞彻底挖开后,眼前却是空无一物,根本没有任何活物。
二牛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的自语着。
“老鼠呢?我的老鼠呢?”
他犹不死心的在土里扒拉了起来,却忽然间好似触碰到几枚外圆内方的铁物,他当即拨开泥土,扒拉了出来。
黑涧寨中。
一名长着老鼠一样胡须的男孩,正嗦着从山间垂落下来的冰条,开心的在巨大的溶洞里四窜时,忽然怔在原地。。
他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一样,立刻往供奉着灰奶奶的地底密室中跑去。
不一会儿功夫,他兴奋的声音就在山洞中不断回荡。
“阿爹,灰奶奶有消息啦,灰奶奶传来消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