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小姐,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想法,知道你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佐藤同学的存活。”
徐伦的话语在触手蠕动的黏稠声音里回荡,不知为何,白石麻里不觉得恐怖,反而涌现出了一阵安心感。
“但在我看来,这是愚蠢的行为。”
徐伦从阴影中走出来,屋子里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右半边脸上,使得另一边的目光愈发变得深沉。
“对我而言,生命无分贵贱。”
“不论是佐藤同学,还是白石小姐你,或者其他的什么,受到了怪异困扰的人。”
“华夏有一位著名的演员曾经说过一句话。”
“我全都要。”
他的声音平静,但又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嗖——
阴影里,触手挥舞。
“找,到,你,了。”
触手的尽头,穿着黑色夹克和有着超市LOGOT恤的徐伦将视线转向了那两名记者。
他身下,三根触手其中之一牢牢地抓住了那记者拿着手术刀的手,然后,逐渐用力。
啪叽——
沉闷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那只手被弯折到了另一个方向,耷拉下来。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反派的气质,但提到触手系的玩法,我还挺擅长的。”
这位深夜食堂的老板轻笑一声,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了两名记者的面前。
“两位,我们的采访还没有结束呢。”
“!!!”
两名记者汗毛竖了起来,想要立刻逃走,但下一瞬,两根触手缠绕住了他们,令这两人动弹不得。
白石麻里怔怔地望着徐伦,她不知道徐伦是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什么最新锐的除灵技术吗?
她并不知道,她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和徐伦一样。
都是规则。
【歌舞伎町异常】能够出现在自己曾经采访过的对象面前,它刚才便是凭借这个规则从徐伦手中逃脱,出现在了佐藤栞的面前。
当然,徐伦不清楚这个规则是随机出现在任何一个受到采访的人面前,还是可以指定。
反正他只利用规则“采访”了【歌舞伎町异常】,不论是随机和指定,都能锁定这家伙。
当两名记者消失之后,徐伦很快就理解了它们逃走所使用的手段,然后,既然对方能用,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用呢?
徐伦这么想着,便到了这里。
好在时间及时,不过就算时间来不及,两名记者已经伤害了白石麻里,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徐伦就确信自己能够将其抢救回来。
“两位,既然拿了我的钱,能把你们的灵核给我吗?”
他开口道。
扑哧——
两名记者身上飞出了一大块肉,那肉在飞行的途中就变得透明,很快便如同干冰般,散发着烟雾消失了。
“又失败了吗,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徐伦笑了笑。
又往前一步。
白石麻里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就在这时,被触手紧紧缠绕住的那名拿着手术刀的记者忽然开口了。
“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把心脏给我们吗?”
这是规则内的“采访”!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歌舞伎町异常】竟然学习掌握了人类对于规则的应用技巧。
正如之前所述,如果【异常】和一个普通人轮流进行采访,那么毫无疑问是【异常】的胜利,即便是与怪异签订了契约的除灵师,在面对不断索取身体器官的“采访”面前,也是抗不过怪异的。
白石麻里瞪大双眼,她看到,徐伦那件印有超市LOGO的T恤左边胸前忽然颜色变得黯淡起来。
噗——
衣服破裂,一颗正在跳动着的心脏被无形之手从胸腔里取了出来,正朝着两名记者缓缓飘过去。
“!!!”
白石麻里想起了徐伦当时开的玩笑。
人没有了心,会死!
她喉咙嘶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整个房间里如同黑白默片,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白石麻里因为目睹了这过于具有冲击性的场景,昏厥了过去。
看见了自己的心脏,徐伦双眼微微睁大。
血已经染红了整件衣服,就连他的牢牢抓住两名记者的触手,似乎都有所松动。
两名记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招牌商业笑容之外的表情。
那是惊喜,是胜利者的笑容,是庆贺的狂欢。
可下一刻,本来已经松动的触手,又以更加强大,更加坚实,更加牢固的力道,紧紧缠绕住了那两名记者。
徐伦歪了歪脑袋,似乎根本不管半空中悬浮着的心脏般,沉声开口道。
“按照怪异研究协会的调查实验表明,无论是怎样的【异常】,除了千奇百怪的存在方式和触发条件,规则之外,都有一些共通的点。”
徐伦不紧不慢,第三根触手轻轻卷起了自己的心脏,将其放回了那一处身体的空洞里。
“呃,反了好像。”
位置好像有些错误,他又细心调整了一下。
“第一条就是,【异常】无法被消灭。”
“无论是危害极大的,还是人畜无害的【异常】,都无法被以物质或者灵质上的常规与非常规手段消灭,除灵师们能做的只有用各种将其限制,收容,使其影响化为最小。”
“这很好理解,因为【异常】本质是受到扭曲的规则的具象化,人类是无法影响规则的。”
徐伦仿佛闲聊家常一般,轻描淡写地对那两名记者说道。
那两名记者,虽然身为【异常】,并不具备人类的情感。
但是,基于存在本能的恐惧却不断滋生。
这两名记者,【异常】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是死亡吗?不,【异常】是不会被消灭的,它们最多只会被削弱一点力量,随后在其他的地方重生。
是痛苦吗?不,实际上,【异常】并不会感到寻常人类这般的疼痛,对灵质的伤害也只会让【异常】产生某种空虚的缺失感而已,正是因为没有类似人类的感知,【异常】才没有情感。
那么,【歌舞伎町异常】,在恐惧什么?
它们恐惧的,是未知。
眼前这名除灵师,远远超出了它们的认知范畴。
它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得到怎样的结局。
未知的恐惧,是最大的恐惧。
“所以,当我的心脏第一次被你们取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件事。”
徐伦来到了两名记者的面前,它们因为恐惧,已经体型崩溃,化为了一团不可名状的肉块,正试图挣脱触手的掌控,并且在徐伦的影子底下,瑟瑟发抖。
“——我也是【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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