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浓,即便小时候你在我身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靠山罢?”
“你——”
她的眼神闪烁着,“可我救了你。”
“你只是没想到厉风亭不肯花心思去救你,我让你失望了,而你自己也算错了。你算错了人心!”
如果当时被绑架的人是他,厉风亭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而换了是雪浓,两个亿,厉风亭不会给,厉家也不会给。
雪浓当时的选择,他不想再究原因。
“救了便是救了,这份情我承了,我也还了。雪浓,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也阻止不了,待我回国,你就好自为之吧。”
他留下,不只是为了照看雪浓,也是为了引出那幕后之人。
从厉氏集团被吞并,他就知道有个幕后之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把股份转让给厉少澜,就是想引出那个幕后之人,只可惜厉少澜太愚蠢,竟被美色利用。
“我会去找安德鲁要一个交代。”
“你以为他会给?杰克想要杀你,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你说他会对你做什么?”
雪浓冷笑道:“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一点计算都没有?他如果翻脸不认人,那我便毁了他的公司,毁了他的名声。”
这些年她搜集到的东西不少,安德鲁想要一脚把她踢开,不可能!
看着这个眼底闪烁着精芒的女人,厉少漠再次感受到了她的陌生。
“随你。”他不欲再劝。
厉少漠一走,整个病房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悲伤、迷惘、无奈的气息。
亚瑟,我的儿子。
深夜,病房里出现了一道身影,雪浓整夜都睡不着,这道身影一出现,她便惊呼出来,“你怎么敢。”
“雪浓,我带你走。”出现的人,自然就是不肯走的冷锐了。
“你不是已经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冷锐不知救了他的人是谁,但他绝不会让雪浓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安德鲁和厉少漠。
“我带你走。”他重复道。
雪浓的脸上浮现几分不自然,她摇了摇头:“我不走,冷锐,你走吧,去英国,找到亚瑟,带他走。”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还以为厉少漠会帮你吗?”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帮我,可我必须留下来,我还没有输,我的手里还有很多关于安德鲁的秘密。”
“你要和那个男人继续对抗?”
“他对我不忍,我便对他不义。”雪浓冷冽道,苍白的脸上浮现惨然和狰狞之色。
冷锐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女人。
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不肯放弃吗?
“雪浓,你就算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也要为亚瑟考虑。”
“我就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雪浓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现在就离开,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她不甘心。
“可是……”
“冷锐,你走吧。”雪浓摆了摆手,“别再来找我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还愿意帮我,就去把亚瑟带走。”
“我……”
话音还未出来,门口突然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虽然急促,但训练有素,十分整齐。
“不好,有埋伏。”
雪浓眼神闪烁了几下,“难道是他?”
门被打开,病房里瞬间亮如白昼。
带头进来的,正是之前救了雪浓的南啸天。
“你到底还是来了。”他静静看着冷锐。
“是厉少漠设的局,他想抓我?”
“你已经无路可逃,跟我走吧。”
冷锐冷笑一声,“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没想逃,但是你真的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
说话间,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枪。
南啸天眯了眯眼,再看看脸色发白的雪浓,“雪浓小姐愿意眼睁睁看着他死?”
雪浓的嘴唇颤抖着,一张脸早已没了血色,“你们想怎么样?”
“他做了错事,自然要受罚,不过雪浓小姐请放心,厉少是不会让他死的。”
“你们必须放了他。”雪浓坐直了身体,“要是你们抓他,我就自杀,我看你怎么向厉少漠交代。”
“呵呵。”南啸天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雪浓小姐自便。”
话落,他抬起手,身后的几个精壮手下立即出手,冷锐自知逃不掉,想要最后搏一手,南啸天早已摸准了他的身法,几个人合力之下,禁锢住他,只是南啸天的一个手下中了枪,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马上送他去抢救。”
“是。”
另外三个手下困着冷锐,南啸天冷冷道:“若他死了,你便偿命。”
厉少留他一命,不过是因为他帮了雪浓许多,也看重他的痴情,但他如果害了自己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来杀。”冷锐说完,转头看向神色紧张不安的雪浓。
他的这一眼,与当初看向被欺辱的雪浓那一眼一模一样,眼底充满了疼惜和柔情,也充斥着浓浓的烈焰。
“我不能再保护你了。”他低低道,没有人听得清他说了什么,但雪浓就是知道。
他还说:“我从不后悔。”
雪浓猛地瞪大美眸,尖叫一声:“不要——”
冷锐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这毒药的药性很强,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没了生机。
南啸天也没想到冷锐会这么决绝,他检查了一遍冷锐的尸体,最后只能无奈道:“带走吧。”
“你们怎么可以逼他?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见厉少漠!厉少漠,你给我滚出来,你出来啊——”
“厉少漠,你就是个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亲眼看到冷锐死在自己的面前,听到他说,他从不后悔,雪浓的情绪再次受到了刺激,一双眼睛满是通红凶狠的戾气,一次次的尖叫着,谩骂着,时不时还叫冷锐的名字……
南啸天静静在病房门口站了会,里面的那个女人大约要疯了吧。
过了许久,他掏出手机,连线厉少漠,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后,问道:“雪浓小姐怎么办?”
“保护好她。”厉少漠什么也没说,只留下这话。
南啸天放下手机,轻轻打开了里面的门,只见原本伤重只能躺在床上的雪浓已经跳了下来,她光着脚丫,在冰凉的地板上旋转着,好像在跳舞。
她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就好像美人鱼服了女巫的药,鱼尾变成双腿之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她一直跳,好像没有生气那般,不到天荒地老绝不停下。
门外一声叹息,雪浓突然被打晕,抱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