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程医生继续解释:“你说的羊毛脂醇,是一种导致人过敏的变应原。当这种变应原第一次进入体内后会造成机体的致敏状态,而当这些物质再次进入体内后才会发生过敏反应,从而激发患者免疫系统的异常活动。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墓鼠食用的尸体对象,在死亡时没有出现过敏现象,免疫系统正常,那么无论墓鼠吃多少,也是不会出现过敏反应的。”
我似乎理解了程医生的意思:“所以,你是说余天意在死亡的时候,身体处于过敏状态?”
程医生点头:“对,既然他知道自己对羊毛脂醇严重过敏,那么在临死前,他又为什么要故意去触碰呢?”
骆海盯着洗手液,思索片刻:“或许······是他不小心······”
“可你刚说过,余天意对此十分小心,从来都坚持用清水洗脸,”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而你也对此很用心,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一晚,让他不慎接触到羊毛脂醇。”
骆海仔细回忆,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这个时候的余天意,根本不是他本人。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对羊毛脂醇过敏,所以才会······骆海,你仔细想想,余天意死后还有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他蹲在地上,双手插入发根,懊恼而痛苦地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当时我无法成功激活他,因此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之中。验尸报告什么的······我似乎是签了字,但当时的我过于悲痛,根本没有仔细查看他的尸体是否有异常,就匆匆下葬了······我,我那个时候颓废了许久,再加上酗酒和······所以根本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
“那······那一晚呢?”我用手扶住他的双肩,“你们二人烛光晚餐,你看着他饮下毒酒的那晚,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骆海无言,只是默默垂着头。
过了半晌,他才瓮声瓮气地回应我:“我可不像你那么坚强,那晚的事情,我早就逼自己忘记了。”
清晨,比弗利山庄。
折腾了一晚上,程医生早就倒头大睡,从客房里传来轻微的鼾声。
而骆海则一言不发地坐在当初发生驯兽师断头事件的书房,将琥珀色的波本酒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我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熟悉的仿古地砖。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为了调查食尾蛇而撬开了别墅的窗户非法闯入,可这一次,已经是作为主人的朋友,正大光明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
“我早就该想到,这别墅的主人是你。”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举杯与他共饮。
骆海的双眼有些泛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原因。他摆摆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质相框递给我。